“阮院長,剛杭影廠的負責人說了,十人一隊排好,八點準時開始一隊一隊面試。”
“這回演員招的少,只要10名。如果自身條件好的學生多,可以適當地增加一些人數。”
屈安宛頓了頓,神神秘秘道:“重要的是臨時演員,我聽文化廳的說,咱們省城明年的重點方向是文化輸出。所以,這回要收不少臨時演員,大約要近百人。”
阮棠估摸著算了一下人頭,“這錄取率可是差不多2.5:1了啊。”
屈安宛努了努嘴,“那可不!要不然他們能高興你們省一來橫插一腳?”
阮棠可半點可沒有橫插一腳的自覺,與屈安宛打了一聲招呼就往汽水廠那幾個負責人走去。
汽水廠負責人笑瞇瞇地跟阮棠打招呼,“阮院長懷著孕還這麼辛苦,帶著這麼多孩子來面試,回頭沒招上幾個還不得撈了埋怨?”
阮棠也笑瞇瞇地回道:“哎呀,我才今年剛做院長沒吃教訓不懂事……所以,你們汽水廠廠長沒親自帶孩子來面試,是怕回頭遭了埋怨嗎?”
汽水廠負責人臉色一陣白一陣紅,這要是傳到他們廠長的耳朵里,她怕是要被記下一筆。“阮院長可真愛較真,我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
“哦,原來是開玩笑呢,希望你們廠長是個不較真的,千萬別對你上綱上線。”
哦豁,阮院長好剛。
屈安宛在心里瘋狂鼓掌,她原來還只是跟阮棠套近乎,希望她能幫自己生個兒子。但是這會兒看到阮棠嘴皮子利索、反應也快,立刻單方面決定將她引為知己。
可惜阮棠年紀輕了些,要不然,她們一定很有共同話題。
有些人,就是越處越想深交,也難怪屈時光寧愿被屈老爺子責罵,也要送這麼大的消息給阮棠。
阮棠幾句話摁下了這個出頭鳥后,才開始賣慘。
“我們省一不比你們五廠家大業大,每年都能內部招聘。我們省一的孩子想要子承父母業,最少要大學畢業。如今想上學只能靠推薦,一年就那麼幾個名額。
別看我們醫護看著光鮮,但是有何用,想要照拂孩子是半點使不上勁。為了讓醫護們能安心工作,我們做領導的也是沒辦法,只能不要臉地插一腳。要是有得罪你們五大廠的地方,回頭我一一上門道歉。”
阮棠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麼。
再有屈安宛,和制氧廠負責人緩和氣氛,不多會兒場面又熱鬧了起來。
只有汽水廠的負責人陰沉著臉,她又要擔心他們廠嘴碎,讓她被廠長穿小鞋,又氣憤受了冷落。
剛麻紡廠和絲綢廠的還跟她一起罵人,這會兒又巴結上了阮棠,真沒骨氣。
鄭錫在一旁看著咂舌,他原以為阮棠今天走的是獨孤求敗的路線,一人獨戰群舌,然后將她們摁到地上摩擦。
一波三折之后,沒想到阮棠竟然走的是不要臉路線,這會兒已經在問五大廠的招聘能不能給幾個名額……這問出來,不怕被打嗎?
就在鄭錫擔心的時候,八點到了。
杭影廠的負責人招呼第一組的進去面試。
第一組進去約莫有半個小時才出來,還有一個女同學被嚇哭了。
阮棠靈活地湊到了跟前,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師說,不能說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不然,后面的同學答得好,我們就要被淘汰了。”
其他九人紛紛點頭,一個個都緊著嘴,說什麼都不愿意開口。
省一排在最后,到了十一點還沒輪到他們。
杭影廠的負責人出來說,因為招聘老師已經面試了一上午,需要休息一個小時,十二點再繼續面試。
其他廠已經面試完的,都被送回了家屬院,只留了負責人在等消息。
鄭錫與其他幾名負責人商議著要不要去國營飯店買點饅頭給同學們墊墊肚子,回頭面試的時候要是肚子叫喚起來可就太減分了。
鄭錫幾人湊了錢,就往門口去。
剛到大門口,就見好幾輛自行車朝著杭影廠駛來。
“鄭副院長,我們給你們來送吃的了!”
原來是省一的家長們自發地組織了十名家長給孩子們來送吃食。
阮棠讓排在前面的孩子先吃,叮囑道:“吃太飽反應慢,半飽就差不多了……”
“坐下再嘮叨吧。”
阮棠的聲音一頓,一低頭就看到一條小馬扎在她的腳邊。
視線往上挪,果然是季南烽來了。
“你怎麼來了?”
“我來給你送午飯。”
季南烽拉著阮棠在小馬扎上坐下,將飯盒往她懷里再塞,“你越說他們越緊張,考前應該稍稍放松一下。”
阮棠呼出一口濁氣,她太想改變這些孩子的命運了,是她太過緊張了。
坐下來后,先咕嚕咕嚕地喝了水,才開始慢慢悠悠地吃飯。
季南烽見阮棠將飯盒擱在腿上,墊著腳才方便吃。“我去借一張桌子。”
面試地點就在辦公樓前的空地上,季南烽看到二樓的窗戶上印出了好幾個人影。
他徑直上二樓,敲門。
“同志,你們好,能不能借一張桌子,等會面試完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