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屈老爺子的體力,才三分鐘,打兒子的好戲就結束了。
屈老爺子坐在椅子上喘粗氣,屈時光貼心地給他倒了一杯溫水,讓他緩一緩。
屈時光轉身就笑著跟阮棠說:“讓阮院長看笑話了,我家老頭子一把年紀了不愛動彈,就愛抽我幾下活動筋骨。”
阮棠提醒道:“老人年紀大了,總生氣,不大好。”
屈老爺子放下搪瓷杯,“我沒真生氣,自打這小子搬到了老宅來,三天兩頭惹我,我要是天天生氣,早氣嗝屁了。”
得,人家父子倆打是親罵是愛。
“唉,兒女都是債啊。”
屈時光嘀咕著,“那你是真沒見過債的。”
屈老爺子瞪了一眼屈時光,“你是爹還是我是?要不這爹,讓你來做?”
屈時光默默地表示自己會閉嘴。
屈老爺子轉向阮棠時,變了一個哀怨的臉。“唉,我咋就生了這麼一個專門坑爹的倒霉玩意兒。”
不知為何,阮棠從屈老爺子的語氣中品出了一絲絲的驕傲。
比起江副院長的小女兒,屈時光確實挺讓人驕傲的。
都是做爹的人了挨了打,依舊笑呵呵的。挨打時也不躲,說讓屈老爺子活動筋骨就不帶讓他追一下。
“我牛皮都跟我老伙計們吹出去了,說我老屈家這回一定有男孫了。要是生出來是孫女,就是要連累了阮院長的名聲。”
阮棠微笑:“我半點不怕連累。請您出了這個門,一定要狠狠地敗壞我的聲譽,我一個外科醫生,哪有包生兒子的秘方!”
自從屈時光媳婦懷孕后,但凡她在外科出診,就能遇上上外科門診來求子的。
她都會客氣地幫人轉婦產科。
屈時光適時地插話道:“爸,我媳婦肚子里雖然是女兒,但是還有大嫂啊。她自己就是婦產科醫生,她不是說包生兒子嗎?等她生了兒子,你也不算吹牛皮。”
蒲夏冰仗著懷孕,已經讓他男人給她弄到了市六醫院做回了婦產科醫生。
市六醫院的婦產科不是強項。但是勝在工作清閑,正好適合蒲夏冰這種懷孕的,又有一份穩定的工作。
屈老爺子站起來,搖搖頭道:“哎,希望到時候臉別被打腫了。”
“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打臉,臉都快糊了,打幾下咋了。”
屈老爺子沒忍住,嫌棄地給了屈時光一棍子。“榆木腦袋,我是說你大哥大嫂!你攀扯我做什麼!倒霉玩意兒,幸虧沒什麼大志向……”
屈老爺子拄著拐杖蹬蹬蹬往外走,屈時光追上去忙去扶他。
又遭了一頓削。
“你是不是傻啊,你媳婦懷著孕,你不去扶他,扶我做什麼?!”
“我這不是怕你不待見你孫女兒嘛。”
“少他娘的給我頭上亂扣狗屎。我雖然盼孫子,但是苛責過哪個孫女了?”
屈老爺子又氣鼓鼓地回來跟阮棠道別,“我被這小子氣暈了,阮院長別見怪。”
屈時光扶著媳婦兒,目光時不時地落在屈老爺子的身上,一家三口罵罵咧咧地走了。
江副院長本是有事要與阮棠商量,見著這一幕,感慨道:“我不如屈老爺子會教子。”
屈家興旺,也不無道理。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都一樣。”
江副院長搖頭,不愿再多說,徑直說起了正事。
3月30日是國際醫生節。
依照往年的慣例,省城的醫院都會進行互相學習。
往年都是由江副院長帶隊出去學習。
去年,就是皮膚科的醫護們去市三醫院交流學習。市三醫院,皮膚科是強項。
今年,因為有阮棠在,省一的強勢科室就成了外科。
到時候,應該有不少醫院會選擇到省一來學習。
“問題在于,我們今年選哪個醫院,去哪個科室。”
江副院長直接說出了他的想法:“我個人比較傾向于市一的婦產科。孟老院長是省城婦產科帶頭人,跟著她學習一個月。對于婦產科的醫護們來說,受益匪淺。”
阮棠卻是有另外一個想法。
她記得后世,改革開放后,省城的市六醫院整形科異軍突起。
由郭東振作為科室領頭人,甚至帶著團隊走向了全國。
趁著郭東振還沒那麼高不可攀,可以讓省一的整形科的同志跟人家學一學。
只是,該怎麼勸院方同意,是個問題。
畢竟,如今溫飽都成問題,談何整形?
所以,為了勸服眾人同意,只能靠她吹牛皮了。
好歹她今天也從屈老爺子那兒學了些吹牛皮的皮毛。
“咳,以我與孟家的交情,只要我舍得下臉來。就算是將孟老院長挖過來也不是不行……”
“等過段時間,我去市一生產,到時借機弄幾個婦產科的醫護過去,跟著學個十天半個月。”應該不成問題吧?
其他人一聽,還有什麼可反對的,當下就勸得服服帖帖的。
阮棠下班回到家時,與季南烽嘀咕著:“你不應該整天在家修修補補,應該多跟你的朋友們交流交流。”
季南烽挑眉,“譬如?”
“譬如約賀昆來家里吃吃飯,聯絡聯絡感情啊。
咱不能一結婚,就跟人生分了啊。”
季南烽還有什麼不懂的,“說吧,又有什麼要坑賀昆的。”
“哈哈,你這說的這是什麼話。我這不是想要關心關心他們夫妻倆的生活嘛,想問問枕頭風能吹得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