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間,阮棠又去了于嵐的病房。
婦產科主任將檢查記錄遞給阮棠看。
婦產科主任是個仔細人,每隔三小時就給于嵐量一次體溫,還記錄了于嵐的個人情況。
9:40,低燒,掛了鹽水,嗜睡。注:睡不安穩。
12:40,低燒,嗜睡,食欲不振。注:只吃了葷菜和四口飯。
15:40,低燒,清醒,說睡得腰酸背痛。注:下床走了走,覺得不適又回床躺著。
18:40,低燒,掛了鹽水,吐了一次,食欲更不振。
21:40,低燒,早早睡了。
阮棠點了點一連串的「低燒」二字。
阮棠原本吩咐錢大勇如果沒有人低燒,就要編幾個低燒出來。
沒想,這麼一檢查,倒是真有幾個低燒的。這幾人,無一例外掛了鹽水后就退了燒。
但是考慮到有些人是頑固體質,阮棠和婦產科主任的意見都是明天再看。
第二天一早,于嵐低燒不退。
考慮到持續低燒對胎兒不利,還是掛上了鹽水。
鹽水才掛上,于嵐就喊疼,渾身都疼。
婦產科主任忙將鹽水停了,讓人去將阮棠尋來。
阮棠帶著醫生們匆匆趕來,見于嵐抱著身體在病床上滾來滾去,手還一直在撓自己,就連撓破了皮都沒停下來。
“于嵐同志,你現在還好嗎?”
“咕嚕——不好,不好,我一點都不好。咕嚕——我好疼好癢,我一點都不舒服。”
咕嚕——是于嵐艱難地咽口水的聲音。
孟韻低頭:“這麼癢,是不是藥物過敏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把抗過敏的鹽水給掛上吧。”
掛上了抗過敏的鹽水,于嵐稍稍舒適了一些,躺在病床上虛弱地閉著眼。
“我聽說你昨天都沒這麼吃東西,這樣下去,不行啊。”
“咕嚕——我吃不下。”
說完就合上了眼,拒絕跟人再交流。
阮棠讓檢驗科的給于嵐查一下過敏源。
為了不影響于嵐休息,一行人從加護病房里退了出去。
婦產科主任也跟了出來,“我總覺得不大好,但是偏偏又只是低燒,其他的也都只是懷孕的正常反應。是不是要跟家屬說一聲?”
阮棠決定還是聽從專業人士婦產科主任的意見,有時候老醫生的直覺比儀器更準確。
于嵐的家屬聽說了于嵐的情況后,“怎麼會這樣?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我能不能見見我媳婦?”
按照規定,加護病房是不允許家屬進入的。但是考慮到于嵐是一個人入住的,還是特批了。
小護士帶著于嵐家屬做了個消毒后,將人帶去了加護病房。
于嵐家屬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勸于嵐配合治療,請醫護們給他們夫妻倆騰個說話的時間,幾分鐘就好。
夫妻倆不知道說了什麼,午飯時于嵐把飯盒里的飯菜全給吃完了。
見她噎得翻白眼,婦產科主任給她倒了一杯水,她情緒激動地打翻了水,“我不要!我不喝水!那把搪瓷杯拿開!”
老秦忙將婦產科主任胡到了身后,撿起了搪瓷杯,安撫道:“好!你不喝水!”
見搪瓷杯被拿走,于嵐這才長呼出一口氣。
一低頭就看到地上有水漬,叫嚷著讓人趕緊把地擦干凈。
隔壁加護病房的人聽到了于嵐的叫喊聲,撇嘴道:“這人走哪兒折騰到哪兒,真是夠夠的……”
阮棠正好站在門外,親眼目睹了于嵐狂躁地打翻了搪瓷杯。
她的身子卻好像是定在了原地,冷意從腳底板竄了上來,封印了腦子。
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完了。
低燒、食欲不振、渾身疼痛、惡心、暴躁又畏水……
再加上接觸過狗。
極可能是狂犬病發作。
狂犬病,又叫恐水癥。
第273章 不要找只有嘴的男人
阮棠大步走進病房里,倒了杯水靠近于嵐。
于嵐果然瑟瑟發抖地縮到角落里。
阮棠戒備地看著于嵐,趁其不備脫下她腳上的長襪子。
果然,右腳上有一道極深的劃痕。
傷口邊上早被撓出了一道道紅痕,有的已經愈合,有的還帶著血痂。
阮棠想到,那天有人說,于嵐一腳將母狗踢死了后,回去還心疼她到小皮鞋。
罵罵咧咧地脫鞋子的時候,被小皮鞋的搭扣劃傷了腿……
不用想,那搭扣一定被那母狗的唾液沾到過。
阮棠記得分明,一人一狗一開始鬧出沖突時,母狗雖然表現出臨產前的狂躁,但是沒有攻擊人。
思來想去,唯一的解釋是于嵐一腳踹向母狗時,母狗才本能攻擊人。
可能就是這麼好巧不巧地把唾液留在了小皮鞋的搭扣上……
她還以為于嵐一直穿著襪子是講究,怕寒氣從腳入體,沒想到竟然是為了掩藏傷口。
“把她綁在床上!”
“當心別被她抓到。”
“再去把于嵐的家屬找來。”
結合婦產科醫生的記錄,阮棠判斷出于嵐過了前驅期,從低燒開始已經過了四天。
現在已經進入到了興奮期,極度恐懼、高度興奮等種種表現都符合了預期。
興奮期會傷人,她的口水中也極可能存在病毒。
老秦叫了幾個保衛科的同志,合力將力氣奇大的于嵐綁在了病床上。
幾人將于嵐綁好,婦產科主任也帶來了于嵐的男人。
于嵐男人一進病房就看到于嵐被綁在病床上發狂,嘴里發出低吼的咽口水的咕嚕咕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