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阮父沒想到的是,他的彩虹屁還能聞到味兒,省一的高峰就來了。
沒有人來面試。
毫不夸張,一個人也沒有來。
原本說好的給這一片街坊福利,招工優先考慮這一片的。
可誰想,卻一個人也沒有來。
阮父:“會不會是時間通知錯了,我去門口看看。”
阮棠和新招聘來的教授們也一起去了大門口,招工紅紙上寫得清清楚楚招工日期就是今天。
“一覺睡醒這世道都變了?工作都沒人要了?”
就在幾個老教授討論著時,跑來了兩個小伙子。
“領導,我們來面試的,來晚了嗎?”
阮父欣喜:“沒晚,時間剛剛好,快進屋面試吧。”
二十幾個老教授圍著兩個小伙子進了屋面試,惹得倆小伙子聳著肩隨時想要跑路。但是架不住老教授人多勢眾,兩人忐忑地坐在了面試的小板凳上。
只有兩人來面試,阮父很識時務。
問:“介紹一下你們自己。”
答:“我叫關宏,我叫關偉,我們是兄弟……”
兩人一介紹完,阮父就宣布兩人被錄取了。
關宏兄弟倆愣在原地,“就這麼簡單?這跟他們說的不一樣啊……”
“他們說的?誰說的?”
老教授雖然一個個年紀挺大,但是聽力都挺好。
“我們家跟協二醫院隔了三條巷子,我們原本是去協二面試的。但是協二面試的人太多就想著來這里碰碰運氣……”
在關宏兄弟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補充下,阮棠幾人終于拼湊出了大概。
原來,在協一協二的牽頭帶領下,京市的十三家醫院和四個醫學院組團發布了招工信息。
一家面試不上,還有另一家,總共17家單位招人。
而面試時間恰好與省一招人的時間重合。
“卑鄙!這不是明晃晃地搶人嗎!”
老教授們忍不住痛罵開了,老邱也跟著罵了幾句。
老邱作為京市數一數二的心理醫生,早被阮棠磨得返聘進了省一。
原本這場面試老邱是不來的。但是她就住在這一片,老街坊們請求她來鎮鎮場子,幫著孩子們多說幾句好聽的,爭取多錄用幾個「自己人」。
老邱架不住老街坊們攀著關系來磨,最終松口答應了會好好地為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們美言幾句。
誰想,她被老街坊和看著長大的孩子們背刺好大一刀。
“我去找人算賬!”
老邱從來就不是吃虧的性子,兩手一背,就挨家挨戶地去踢門!
阮棠看著心驚肉跳,這小老太太,也不怕一個不穩摔個四腳朝天。
不過阮棠沒敢攔著,因為老邱那渾身的氣質絕了,整一個神擋殺神,佛來殺佛!
咚咚咚!
“哎喲,那個缺德玩意兒踹我家的門,把我門都踹壞了,賠——”
門里的老太太罵罵咧咧地開門,一開門就看到了老邱,一愣之后趕緊換上了個笑臉。
“原來是老邱啊,我家門結實,有沒有傷著你的腳?快跟我進屋,我有老中醫的膏藥給你貼貼。”
說著話時還偷偷地覷了一眼老邱身后的阮棠他們一行人,小聲地道:“老伙計,我小孫子是不是表現得特別好被錄用了。所以這些領導都來我家恭賀我教孫有方?”
老太太耳朵不好使,還以為自己與老邱說的悄悄話。
那傲嬌又得意的語氣,讓阮棠一行人忍不住摸鼻子,然后齊刷刷地退后幾步。
沒辦法,這麼可愛的老太太,他們怎好意思讓人發覺他們都聽到了,畢竟一會兒可要打臉的。
到底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因為自己耳朵不好,以為自己說的是悄悄話。哪成想,全讓人聽了去。
老邱拉著暗喜的老太太進屋,等老太太再出屋,手里掄著一個洗衣棍。
走到阮棠一行人面前,繃著一張通紅的老臉,狠狠地鞠了一躬,“對不起!”
老太太因為道歉得太誠心,一下子沒直起身來。
阮棠忙招呼老中醫給人瞧瞧。因為這一處動靜太大,將老街坊都吸引了來。
如此一來,不用一家一家去踹門,老街坊都知道了自家兒孫沒去省一面試。
一個個摩拳擦掌,掄著洗衣棍,操著雞毛撣子,獰著臉往公交站去。
公交司機哪見過這陣仗,還當遇上了老年棍子幫劫車,丟下公交車就去報告領導。
老人們傻眼了,就他們的腿腳,走到協二的面試點,面試怕是早結束了吧?
“同志們,上車!”
阮棠打開駕駛室的窗戶,朝著老人們揮手喊道:“上車!我送你們去!”
老人們歡呼著,一擁而上。
阮棠還特意讓新招來的關家兩兄弟站在公交車里充當柱子,順便看著點老人們,防止他們摔著。
一路有驚無險地到了協二。
“同志們,沖啊!”
也不知道哪個老人喊了一聲,一群老人操著自己的家伙,沖進人群中。
原本排好的隊伍,因為老人的沖擊瞬間亂了。
不多會兒,隊伍里傳來了年輕人此起彼伏的嚎叫聲。
阮棠坐在駕駛室里,摸著方向盤,由衷地感慨道:“唔,這聲音真悅耳……”
聽夠了聲,阮棠才下了車。
見到老人們揪著子孫們的耳朵,阮棠笑瞇瞇地勸道:“不至于,不至于打孩子,耳朵擰壞了,以后就更不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