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阮棠腳都踢酸了,季小弟也沒有半點兒回應。
阮棠氣惱得紅了眼:“非走不可嗎?”
高沁微笑著點頭:“我也想跟姐姐一樣,在我的領域里大放光彩。這對于我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阮棠當然知道這是難得機會,八十年代華國百廢待興,高沁導師做的又是秘密項目,這對于高沁來說是一個絕佳的學習機會。
“什麼時候走,我給你準備行李。”
“什麼都不用帶,項目那邊都準備好了。”高沁頓了頓,“明天就走了。太早說,就怕你們難受。”
阮母和謝嬸聽完這話,背過身去就抹眼淚。
阮棠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淚水,“就算是項目上什麼都有,那也不能什麼都不帶,別人準備的東西哪有自家用慣的舒服。我去找人買點兒東西保證不耽誤你明天走。”
阮母和謝嬸也抹著眼淚說:“小沁平時就愛吃我做的鹵鴨子,我去殺鴨子給鹵上。”
季家院子里的鴨子都是小白白和小晚晚養的,平時寶貝地掉根毛都要撿起來存著,這會兒聽說要殺鴨子給沁姨吃,哭著抱著高沁的大腿喊道:“沁姨姨,我把鴨子全殺了給你吃,你別走了。”
小白白也抹眼淚,“沁姨,你別走,你要是走了,我爸我媽我小叔揍我時,誰護著我啊?我會被他們給打死的。”
已經十歲的小白白在學校里時常搗蛋被請家長,一請家長,小白白就會去清大找高沁。
高沁一直咬牙忍著哭意,被兩個小家伙抱腿一哭,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三人哭成了一團。
等三人哭累了上樓擠在一張床上睡去時,季南烽拖了季小弟去院子里,“你到底怎麼想的。”
季小弟打了一個飽嗝,“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最近也很忙,忙著搞事業,沒空想這些有的沒的。”
季南烽懶得跟季小弟廢話,抬手就給了季小弟一拳,“你他娘的別后悔!”
想起自己媳婦,自己兒女哭成那樣,季南烽不解氣地又揍了季小弟幾拳,“操,要不是你是我親弟弟,我今天能把你栽土里!”
等季南烽走后,季小弟齜牙咧嘴地坐在地上,抬頭看了一眼高沁的房間。
操,他哥下手真疼。
第二天天沒亮,季家的燈就亮了起來。
阮棠與阮母和謝嬸做個最后檢查,“我昨天尋了宏陽百貨的經理買了四條羽絨被,兩條厚兩條薄,八件羽絨服,四條長的四條短的,還有幾雙棉靴子……”
因為還沒入冬,這些東西都是從百貨公司的倉庫里翻出來的。
“雖然是去年的款式,但是勝在東西都是好的。四季衣服我都準備了八套……”
高沁哄著兩小家伙早早地睡了,聽到樓下有動靜,也早早地起來了。
一下樓就看到了客廳里鋪滿了東西。
“嬸,姐,這麼多東西,我也搬不走啊。”
阮棠招呼季南烽將棉被打成豆腐包,隨口回道:“你們去基地,都有專車護送,這些東西都有人幫忙拿。”
一句話就將高沁剩下的話都堵了回去。
“你從十三四歲來家里,我還能不知道你的性格,這一走,起碼幾年不愿意回來。往后,我們也不知道往哪兒送東西,東西準備齊全了,我們也放心。”
阮母也哽咽著道:“你天天捧著書,哪里會針線活,不把東西準備齊全了,回頭破了個洞也得求人家幫忙補……外頭,哪里比得上家里呢。”
八點一到,就有一輛吉普車停在季家的院門口。
季小弟和其他人一起將東西都送上車,看著高沁上了車。
吉普車開出了幾米,車窗搖了下來。
高沁探頭,朝著季小弟的方向擺手:“季小弟,再見。”
季南烽踹了一腳季小弟,季小弟頂著大花臉,一瘸一拐地走到車旁,伸出手摸了把高沁的腦袋。
“早點回家。”
“等我哪天結婚了,你就回家吧。”
不必有負擔,不必遠走他鄉。
高沁梗著聲音,“那我提前祝賀你新婚快樂。”
“好,謝謝。”
車子走了,季小弟站在原地看了許久。
季部長出差回來,知道高沁走了,又揍了季小弟一頓。
季小弟舊傷剛好,又頂著大花臉去首航。
他的師兄弟們看他這番模樣,都十分同情他,私下里都說,季小弟都這麼優秀了還會被家暴,太可憐了。
想想他們在家的地位,就憑他們考上了首航,在家不說大爺,好歹也是個爺,誰敢往爺的臉上招呼?說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都不過分。
唉,這麼一對比,就顯得季小弟更可憐了。
季小弟的師兄弟們都不知道季小弟的家庭情況,只知道他媽早逝,他們能來京市全靠了他嫂子是個醫生,他嫂子來京市上班,他們一家子也都跟著搬來了。
至于其他的,季小弟不說,別人也看不出來。
因為季小弟每個月過得苦哈哈的,時常到了月底就到導師家蹭飯。
看他宿舍里的東西,也沒添了什麼。
所以大家都猜測,季小弟應該是把自己的補貼給了家里。
畢竟他家就他嫂子有正式工作,上有老下有小,日子一定艱苦。
所以有時候聚會,季小弟的師兄弟們都很默契地去吃路邊攤,好讓季小弟負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