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內規矩重,下人們早習慣了這種場面,即便主子不到也半點沒有失禮,把這些隨便跺跺腳就能讓天朝晃三晃的重臣伺候的妥妥當當。
下人們禮數周祥,不卑不亢,即便再是重臣也絕沒有阿諛奉承之舉。
他們天生有種內在的高傲,或許因為自已主子就是天朝只手遮天的人物,所以即便再是達官顯貴也不能入了他們的眼。
墨景翼和云淺夕到的時候,重臣正三三兩兩的閑談。
見到他們來,紛紛站起來行禮,恭賀正旦。
墨景翼冷漠的臉難得有些柔和的神色,牽著云淺夕走到主位上落座。
云淺夕一眼便看見了衛如風,確切的說,是看見了衛如風身后站的衛廉。
幾月未見,衛廉就像換了個人。
以前的他按現代的話說,就是病嬌書卷氣,可此時,他身著白袍氣質沉穩,一雙沉靜的眼眸好似包含星河大海。發鬢簪冠,黑發披于肩后,除了臉色略有些蒼白外,很是有種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架勢。
衛廉轉過眼來,剛巧與云淺夕對視,故而相視一笑,便錯開眼眸。
云淺夕不由得感慨,哎,孩子長大了,以前那個動不動就會臉紅,稍微調笑兩句便會“哼”一下的別扭少年一去不復返了。
“王妃有什麼要說的嗎?”
被墨景翼突然點名,云淺夕一愣,看著眾臣都向她投來目光,不由得尷尬了一下。
她向墨景翼甩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可墨景翼像是感應不到一樣,只管低頭喝茶。
他神色正常,可云淺夕就是知道這人在鬧別扭。
她收回目光,嘴角扯開一絲笑意,和善的道:“你們都是跟隨翼王爺的功臣,我作為他的王妃除了感激,沒有別的可說,只望諸位在以后的日子繼續相護扶持,為百姓,為江山社稷做出貢獻。”
她這兩句不倫不類的話,十分官方辭令。
重臣有一瞬間怔愣,隨即很快拱手,連稱“必當盡力而為。”
拜年之后便是宴席,至此,重臣終于松散了些,幾杯酒下去更是氣氛活躍。
云淺夕昨天喝了不少,今天又要端著王妃的架子,自然不能同他們大喝特喝,便尋了個機會溜到花園散心,把招呼重臣的事留給墨景翼。
翼王府很大,亭臺樓閣,雕梁畫棟自不必說,除了碧水居,還有一個大湖泊。
順著湖泊走下去,在最里角便是云夕診所。
想著墨景翼背后的傷,今日又喝了酒,云淺夕便打算去診所給他拿點藥來。
從診所出來,剛巧看到衛廉站在門口。
“喲呵?你怎麼出來了?不用在里面陪衛尚書嗎?”云淺夕笑道。
衛廉禮數周到的拱手,“見過王妃,父親與王爺相談甚歡,我身子不好,便出來透透氣。”
云淺夕往診所里抬了下手,“既然來了,便進去坐坐吧,好歹你也在這住了些時日,全當憶往昔了吧。”
衛廉從善如流,拱手道:“恭敬不如從命。”
診所未變,與衛廉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目光緩慢的環顧四周,帶著些許回憶和懷念。
云淺夕倒了杯茶給他,“身子怎麼樣了?我瞧著面色還是蒼白了些。”
衛廉回神,馬上雙手接過茶,頷首道:“怎敢勞王妃大駕。”
云淺夕挑眉,笑道:“衛廉,長久未見,你倒是學會守禮了,怎的以前沒見你這麼懂規矩?”說著,又打趣道:“少跟我裝,你也知道我是什麼人,再這麼跟我說話,我可要不高興了。
”
衛廉垂下眼眸看著茶杯里的茶水,露出此行第一個微笑,“那這杯茶不知需付幾兩銀子?”
第434章 你有心上人?
云淺夕抿嘴一笑,夸贊道:“上道。不過這杯算我有情奉送。”
衛廉一笑,“那就多謝王妃了。”
云淺夕故意板起臉,拿出醫生的款兒,皺眉道:“別轉移話題,身體怎麼樣了?覺得哪還不舒服?”
衛廉輕輕的抿了一口茶,“并無不妥,只不過我本就身子弱,或許元氣不足,所以才面色不好,王妃不必憂心。”
云淺夕歪頭沉思,“我命人給你送去的藥可按時服了?你傷了元氣我知道,所以給你送的都是針對你身體機能的補藥,按說不該還是現在的樣子啊。”
衛廉一笑,“可能是因為我最近苦于讀書,所以影響了一些。”
說起這個,云淺夕想起他正準備春闈,便問:“對了,你科舉準備的如何了?開春就春闈了,到底有沒有把握?實在不行,我讓墨景翼給你開個后門?”
云淺夕只要真心幫一個人,就半點不參假,她甚至已經考慮偷題的可能性。
雖說作弊見不得光,對學生來講絕對是錯的不能再錯,可誰讓衛廉身子弱呢,是吧?
衛廉聽聞此言,第一次露出如從前般生動的笑容,“勞王妃寄掛,衛廉雖不才,但仍會全力以赴,就不麻煩王爺知法犯法了。”
“唔……”云淺夕開解道:“你身子不好,又是半路出家,跟那些大小就頭懸梁錐刺股的人不一樣,今年考不好也沒什麼,明年咱再考。反正你家有的是錢,也不指望你博取那點功名。”
她的想法很簡單,衛廉作為尚書府獨子,又身體羸弱,自小都是捧在手心長大的,只要身子尚可,怎麼會逼他讀書寫字?學問不好簡直就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