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事兒臣早想稟報父皇,只是貴妃娘娘顧念您身子不適,便求兒臣不要聲張。正因為此,兒臣才每日進宮為貴妃醫治,本來好好的,誰知今日就……”
皇上聽了這話,更是心如刀絞,他沉痛的閉上眼睛,卻低聲說道:“去拿脈案來給朕看。”
云淺夕心中微動,皇上果然不信她。
好在她早有準備,把織夢存檔的脈案一直是按照心臟病人狀態寫的。
自從織夢懷孕以來,身子一直是云淺夕調理的,從未經過太醫院之手,脈案怎麼寫當然隨她自已。
半晌,張德年拿來脈案。
皇上翻了幾頁便知云淺夕所言不虛。他沉了口氣,問織夢身邊的宮女,“貴妃身體不適,你們也不知道嗎?竟拖到現在無法挽回的地步,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宮女被他一嚇,委屈的哭出聲來,趕緊道:“皇上,就是借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隱瞞貴妃娘娘的事啊。前陣子貴妃娘娘便總是說身子不大好,奴婢們膽戰心驚,可是貴妃娘娘不叫說,奴婢怎敢違背主子的話。還請皇上明鑒啊!”
“她不叫說你們就不說?!連累朕那未出世的皇兒都跟著去了,你們罪該萬死!”他忽然大喝一聲:“來人吶,把貴妃宮里所有伺候的人全拉出去斬了。五馬分尸!”
云淺夕一驚,直起身來剛要說話,卻猛然看到墨景翼遞來警告的眼神,她死死的咬住唇,再次跪好。在低頭的一瞬間,余光掃到皇上看著自已的陰冷眼神,不由得心頭一顫。
在鳳鸞宮太監宮女被拖出去問斬時哀嚎哭叫聲之后,寢殿內再次恢復寧靜。
沉悶的氣氛中好似連空氣都凝固了,本是盛夏,云淺夕卻覺得徹骨寒冷,手心里冒出的汗已經在地上按出了手印。
在這種讓人窒息的空間里,皇上終于開口說話了,他聲音低沉的道:“太子妃,夢兒有心疾之癥,朕不知道,你作為醫者卻心知肚明,為何不早些避免她有孕?”
云淺夕道:“回父皇,早在娘娘進宮前便與兒臣說過,自見過您一面便心中傾慕,若能長相廝守,于愿足矣。父皇可記得貴妃入宮前幾日一直是住在我府上?父皇還派人來宣過,可當時她沒能面圣,其實就是在求兒臣為她調理身子。”
“貴妃娘娘深知自已有心疾之癥,可她傾慕于您,更想為您誕下皇嗣,所以即便拼了命不要,也希望能懷上龍種。兒臣感念她一片情深,便在那幾日用盡一身醫術為她調理。”
云淺夕哽了哽,好似心中悲痛萬分,“貴妃娘娘身子日漸好轉,憑兒臣的經驗,即便是懷孕也不會出事,怎料貴妃娘娘懷孕的時候不對,正值盛夏本就容易體乏,又有龍子在體內吸取養分,更重要的是……”
她忽然停住,好像不忍再說。
皇上問道:“更重要的是什麼?”
云淺夕沉了口氣,接著道:“更重要的是,父皇身子日漸虛弱,貴妃娘娘日夜擔心寢食難安,這才……這才……”
皇上哀痛的狠狠閉上眼睛,死死地攥著拳發抖。
半晌,他悲傷的道:“你們都出去吧,讓朕和夢兒呆會。”
云淺夕和墨景翼起身,又想到剛才皇上吐的那口血,便擔憂道:“父皇剛剛吐了血,讓兒臣為您診診脈吧。
”
皇上像是心灰意冷,緩緩的揮了揮手把他們趕了出去。
兩人出門口誰都沒有說話。
冊封大典早已結束,人都散盡,只剩四方的宮墻,奢華又沉悶。
云淺夕惦記著時間,心中惴惴不安。
第529章 我等你給我解釋
五個時辰,十個小時。她實在沒有時間再等皇上哀思,她必須想辦法讓皇上趕快離開織夢身邊。
織夢該怎麼堂而皇之的從宮里“走出去”是早就設計好的,但她萬萬沒想到皇上會這麼深情,或者說對織夢肚子里的孩子抱有這麼大的期望。
時間不等人,她不能拿織夢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開玩笑。
云淺夕腳步驀然加快,墨景翼竟也已同樣的速度跟著。
直到出了宮門上了轎輦,墨景翼才道:“淺夕,這便是你說的讓織夢出宮吧?”
云淺夕一怔,緩緩的點了點頭。
墨景翼像是在壓抑著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只點了點頭。
今日皇上有多悲痛,人盡可知,何況在如此糟糕的身體情況下還吐了血,簡直不吉到了極點。
造成這種局面的是云淺夕,她雖然不后悔,卻有些愧對墨景翼。
可無論如何今天的事只許勝不許敗,若此事敗露誰都別想全身而退。
云淺夕掀開車簾喊了一聲:“袁昭,停車。”
她剛要下馬車,便聽墨景翼毫無情緒的聲音問道:“你要去哪?”
云淺夕一頓,回頭道:“我還有事去辦,你先回府。”
墨景翼沉下臉色眼神尖銳,“你就準備穿這身去辦事?!”
云淺夕低頭一看,自已還穿著太子妃官服,這身衣服除了重大場合之外是不能上身的。
她放下簾子再次坐了回去,對袁昭道:“繼續走吧,趕快一點。”
袁昭得了令,鞭子一揮,馬車疾馳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