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幾年大壯在山上養的性子越發的野了,不動的時候那簡直就是墨景翼的翻版,冷漠淡然還微微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架勢,可一動起來,尤其那張嘴,簡直就是地痞土匪的架勢。
她不由得心里嘀咕,到底是跟誰學的,怎麼就長歪了呢?
大壯瞧娘親雷打不動的要睡覺,便噠噠噠的跑了出去。
如今搜捕的緊迫程度依舊,但山上的幾個核心人物因著地勢偏遠又有袁昭的“易容術”加持,時不時的也敢進城逛逛了,就連云淺夕都能打扮成四十多歲的婦人沒事進城“檢查工作”一番。
檢查的不是別人,正是墨景翼治理的工作。
云淺夕覺得自已剛睡了沒多久,美夢正酣,便被大壯粗聲吼了一嗓子嚇的一機靈。
“娘啊!鎮子里的人全生病啦!”
云淺夕怒氣沖沖的坐了起來,沒好脾氣的道:“喊什麼喊,死人都被你喊活了!”
大壯連跑帶喘的沖到床前,不由分說的就去掀云淺夕的被,急道:“娘,快下山去看看吧,鎮上的人都生病了。”
云淺夕一愣,莫名其妙的道:“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都生病了?是知府大人生病了還是哪戶人家生病了?”
大壯一字一頓的大吼:“全、部!”
云淺夕自然不信兒子的話,這小子別是夸大其詞吧,可耐不住兒子抓起衣服就往她身上套。她被迫的穿好衣衫,剛走出門,便見李修翰一臉嚴肅的走了過來。
“老大你聽大壯說了吧,鎮上大批人染上了怪病,現下已經快成地獄了。”
云淺夕這才正視起來,心里咯噔一聲。
她不確定的問:“大批?全部?”
李修翰點了點頭,“差不多吧。袁兄弟已經去探虛實了,具體情況還要他回來才知道。”
云淺夕心里突然冒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邊往前山走邊道:“把大家都集合到議事廳,一起等袁昭的消息。”
不消片刻,議事廳便擠滿了人,無論是正在煮飯的還是正在看孩子的,更或者是同云淺夕一樣賭了一晚上的,此時都放下手中的事聚集在此。
平日里大家嘻嘻哈哈,但云淺夕向來有威信,只要一聲令下,大家伙無有不從。
何況一聽是在議事廳開會,大伙就知道必有大事。這大廳從云淺夕接手統共也就用過三次。
第一次是他們剛駐扎的時候,云淺夕為了過干癮。第二次是三年前全村上山,就山頭分配規劃問題用了一次。第三次就是現在。
第673章 瘟疫
百十來人的議事廳此時分外安靜。大家雖然不說話,卻都懶散的不是歪著就是靠著。
這不怪他們不嚴肅,實在是寨主大人率先沒個正形。
只見云淺夕有椅子不坐,偏偏毫無形象的蹲在上面,嘴里叼著根不知道在哪撿的草,百無聊賴的晃悠著。在她椅子下方如法炮制的蹲著大壯,嘴里雖然沒咬草,手指卻一下下的挖著耳屎。
寇武窩在五人長的長椅上,一條腿彎起來蹬著椅子邊,手上的刀片像變戲法似的甩出去轉個圈又飛回來。
要不還得說李修翰兩口子比較有正事,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棋盤擺在椅子上,倆人側著身子下五子棋。
在這一群光怪陸離的妖怪里,只有云無咎出淤泥而不染,格外出塵,拿了本醫書不知道在鉆研什麼,好似周遭發生的事都與他無關,只有云淺夕那里有點動靜,才抬眸看了過去。
三年過去,云無咎越發的不愛言辭,云淺夕有時候都懷疑這孩子是不是讀書讀傻了,只有看見自已的時候才一如既往的溫暖,偶爾說句什麼話還一針見血,犀利的讓人毛骨悚然。
她不由得想到當初這孩子跪在面前求她收他為徒時候的情形,那時候云無咎還叫小石頭,多可愛多伶俐,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瞧著就讓人喜歡,操著結結巴巴的話,小嘴就不斷。
如今倒是不結巴了,直接啞巴了。性子深沉的讓人猜不透,好似心中壓著巨大一件事,又好像有什麼秘密無法對人言,導致的還未二十的人,倒像個三十多歲的厚黑者。
正是安靜的時候,李修翰忽然說話了,他略有不滿的對寇武道:“大舅哥,我說你那刀片能不能別甩了,沒的不小心碰著我家容兒,好容易懷上的,要是動了胎氣,看你上哪哭去。”
說著,又一臉憐愛的摸了摸寇容鼓起的肚子。
寇武嘿嘿一樂,“你放心,我手下有準兒,就是傷了我自個兒也不能傷了妹妹。”
云淺夕咳嗽一聲,訓道:“你們幾個正經點啊,這等消息呢。”
李修翰一雙眼睛盯著棋盤,口里卻笑道:“沒不正經啊,怎麼著都是等,難道還要正襟危坐啊。”
不怪他們幾個一身放松,實在是跟著自家老大經歷的事太多,這種不讓人分分鐘斃命的事,已然不能挑起他們嚴肅的勁頭了。
正說著,袁昭從外面快步進來。
云淺夕從椅子上跳下來,急問:“打聽清楚了嗎,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