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扣在書面上,竟然將精裝版的原文面生生地捏出一道道指印。
他的眼,更加深邃,更加復雜,更加讓……她看不懂!
他就是這麼光光地看著自己,但簡童卻不知,為何此刻自己會比出獄之后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個時候,還要驚慌恐懼。
下意識地便把被褥又往上拉。
倏然!
沙發上坐著的男人突然地站了起來。
簡童渾身猛然一縮,“沈、沈總。”她仰起頭,連面皮都在顫抖,卻抬著頭,對他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來:“沈……沈總,我,我準備好了。”
男人往床邊舉步走過去,一雙大長腿,便入了她的眼,他突然伸出手,朝著她招了招手,清淡地一聲命令:“坐過來。”
簡童不明所以,但在那雙深邃的目光下,她硬著頭皮,朝著他更近地坐過去一些,男人從一旁的架子上,取過一條毛巾,便在簡童的眼中,覆在她的頭上,一陣摩挲擦。
又拿過吹風機。
發干的時候,“以后,不要再頭發濕漉漉的就睡覺。”男人的聲音,談不上溫柔,卻清清淡淡。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整頓===
沈修瑾這麼做,卻沒有讓簡童內心里好受一些。
相反,她快要被這樣反常的男人逼瘋。
就像困獸一樣,被他一步一步,逼到了角落里,最終,連轉身的余地都沒有。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麼,但受不了這樣的他,她寧愿這個男人像從前那樣對待她,也不希望這個男人突如其來的溫柔!
這,太可怕!
甚至,比他把她塞進牢里還要恐怖,還要讓簡童驚慌!
“沈總,為什麼?”終于,忍不住地,她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問道。
為什麼要突然這麼溫柔……沈修瑾會溫柔嗎?
會!
但絕不是對待她!
男人放起吹風機,替她把發攏到耳后,不答反清清淡淡地吩咐一句:“好好休息。”
他轉身,簡童想要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最終卻收回了伸出的手掌。
不為其他,只為這表面的平靜。
“哦,對了,你要想一想,‘唯愛’你要擔負的責任。”沈修瑾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身對簡童意味深藏地說道。
說完轉身出去。
這一夜,于簡童而言,又是一個不眠夜。
她卻難得地早早地主動換上了套裝,洗漱干凈,又把頭發一絲不茍地整理好,手在碰到額發的時候,還是頓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勇氣擼起額發,露出那道猙獰的疤。
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帶著審視的眼光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簡童,你真的有勇氣重新站在人前嗎?
但她,沒有退路了。
阿鹿不能辜負,爺爺,同樣不能辜負。
她能做的就是……面對。
“唯愛”如今有多麼慘淡,她能夠猜到,如果離去之前,沒有將‘唯愛’帶入正軌的話,她想,她無法過自己心里這一關。
走出盥洗室,推開房門那一刻,有陽光打在臉上,她閉了閉眼,才發現,睡沙發的男人已經起來了。
沈修瑾深黑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拿起一旁的西裝外套,淡淡說道:“走吧。”
簡童默不作聲地跟在沈修瑾身后,車在樓下等著他們,她和沈修瑾坐進了后車座。
前面駕駛座上的司機,遞過來兩份早餐,沈修瑾拿了一份遞到了簡童的面前:“拿著。”
簡童沒有伸手去接。
“吃完才有力氣打仗。
”男人說道:“你需要面對的,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難以對付。”
簡童明白沈修瑾在說什麼,三年之間,足以簡家人將‘唯愛’大洗牌,她留下的心腹,必然被架空,而重要位置,早已經重新入主他人。
換言之,‘唯愛’雖然已經被她拿到手了,但同時,她也被架空了。
該怎麼做……她心里沒有底。
無言地拿起沈修瑾手里的早餐,一口一口吃著,不是多餓,但此時此刻,似乎她能夠做的,就是吃飽了,吃飽了才能夠打仗。
車子在一棟大樓前停了下來,碩大的“唯愛基金”四個金字招牌,她仿佛看到當年時候初成立的盛況。
如今,卻有些蕭瑟。
“沈二,護在她身邊。”沈二下了車,沈修瑾推開車門,下達了命令后,重新坐進了駕駛座里。
掃了一旁的女人一眼,他一笑:“簡童,‘唯愛’不是我的,你不會以為我濫好人的會替你一路保駕護航吧?”
簡童呼吸一滯,捏緊了拳頭……她差一點忘記了,沈修瑾從來就不是她堅實的后盾。
“沈二,跟在她身后,別讓別人對她動手。”
“是,boss。”
沈修瑾車開走之間,最后看了一眼簡童。
簡童站在大門前,深呼吸,鼓起莫大勇氣,抬腳跨進了大門里。
“你有預約嗎?”前臺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打扮得有些妖艷,簡童走過去的時候,她正在磨指甲。
如此一幕,簡童心中憤怒……她料到‘唯愛’亂,沒想到竟然這麼亂。
一大早,正是上班時間,作為門面的前臺,就當著訪客的面,磨指甲,一邊毫無禮貌可言的質問有沒有預約。
一時之間,痛惜和憤怒!
痛惜的是她和爺爺一輩子的心血毀于一旦,憤怒的是流著相同血液的家人,他們居然這麼糟踐她和爺爺的心血!
簡童的臉上幾番變化,強打起精神:“第一,上班時間,不可做無關緊要的事情;第二,身為前臺門面,對訪客毫無禮貌可言;第三,你的穿著打扮和‘唯愛’文化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