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斷了他的念想,也給他留一條活路。」
我怔怔然看著他:「活路?」
「對,活路。」
趙凜安氣定神閑地坐在那里,唇角帶著一抹寡淡的笑意:
「他鬧得太過,失手傷了他大哥。」
「陸家老爺子氣得要命,對他動了家法。」
「你也知道他什麼性子,被打的皮開肉綻,仍鬧著要找你。」
「南喬,陸屹承如果執意跟你在一起,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徹底和陸家斷絕關系。」
「可他一個仰仗家族庇佑才能養尊處優的公子哥,離開了陸家,必定痛不欲生。」
「等他對你的興趣減退,他只會恨你,恨你將他害成這樣,恨你,斷了他的富貴路。」
「喬喬,你們會成為一對怨偶,你們不會幸福的。」
趙凜安說到這里,方才看向我:「我說的這些道理,你會明白的,對不對?」
我當然明白,所以陸家人打來電話的時候,我一句話都不曾爭辯。
不值得的,為了一個南喬,陸屹承拋棄身家地位。
太不值得。
24
「現在,我們先去看一下安東尼。」
「它已經兩天不吃不喝了。」
趙凜安的聲音又溫和了一些:
「等看完安東尼,它肯吃東西了。」
「我再陪你去一趟陸家。」
「陸屹承傷的不輕,但不肯讓醫生處理傷口。」
「再拖下去,傷口感染發炎,就難辦了。」
我緊緊攥住手指,好一會兒才輕輕開口:「好。」
車子在寵物醫院外面停下。
我渾渾噩噩的跟著趙凜安下車。
安東尼老遠就看到了我,嗚嗚叫著想要往我身邊沖。
我快步走過去,蹲下身抱住了它。
安東尼乖順地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了我懷里。
它似乎很委屈,不停控訴我為什麼不去看它。
我哄它吃了點東西,看它的精神狀態慢慢恢復,方才放下心來。
去陸家的路上,我一句話都沒有說。
夜色很黑,連星星都消失不見了。
大約很快就要落一場大雨。
陸家的傭人說,陸屹承已經有些發燒了,卻不肯看醫生,大家都沒有辦法。
他住的那棟樓,已經一片狼藉。
傭人正在收拾樓下客廳被砸碎的擺設。
陸家老爺子又心梗進了醫院。
陸家大少爺額角被砸破,剛去醫院縫針回來。
陸屹承的父親氣得暴跳如雷,而他母親也哭了好幾場。
整個陸家都亂成了一團糟。
「喬喬,我們上去吧。」
趙凜安牽住了我的手。
我要掙開時,他卻握得更緊:
「不要露出破綻,不然,陸屹承不會相信你說的話。」
25
進門前,趙凜安拿出那枚粉色的鉆戒,套在了我的中指上。
然后,他攬著我的腰,走進了陸屹承的房間。
陸屹承的傷都在背上,所以他只能狼狽地趴著。
聽到動靜時,他吃力地睜開了眼。
只是轉瞬間,他眼底那微弱的亮光,已經消逝無蹤。
我機械地開口,像是一個沒有血肉的背臺詞的工具。
「陸屹承。」
「別犯傻了。」
「不值得的。」
「趙凜安向我求婚了。」
「我們和好了。」
我僵硬地舉起帶著鉆戒的手給他看:
「你別和你父母鬧了,聽他們的話,他們是為了你好。」
「喬喬只是和我鬧脾氣而已,你也看到了,我和她和好了。」
「別犯軸,好好養身子。」
趙凜安說完,就叫了傭人進來:
「去把醫生請上來,給你們家四少爺處理傷。」
傭人很快帶了醫生護士上樓。
而從我和趙凜安進門到現在。
陸屹承一句話都沒有說。
直到最后,趙凜安握著我的手離開。
快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陸屹承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喬喬。」
我的腳步倏然被釘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可我不敢回頭,我怕他看到我滿臉的淚痕。
「我晚上沒能趕回去,你吃飯了嗎?」
我下意識搖頭,又慌忙胡亂點頭。
「不要總是不吃晚飯想著減肥,對身體不好。」
他艱難地說完,似乎牽動了傷口,痛得呼吸都亂了。
我強忍著,怕自己會哭出聲,只能倉惶地拉開門就大步向外走。
趙凜安卻回頭看向陸屹承:「你好好養傷,這些事情,不用你費心。」
26
走出這棟樓的時候,我才放任自己哭了出來。
趙凜安快步追上我:「南喬。」
我甩開他的手:「趙凜安,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我送你回去。」
「可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我用力摘下戒指,扔給他:「趙凜安,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
「南喬……」
「如你所愿。」
「我已經不再愛你了。」
「南喬!」趙凜安扣住我的肩,他的眉宇緊蹙,眼底蘊著怒意不再平和的失態。
「你不愛我,難道你愛陸屹承?」
「你們才認識多久?我們在一起多久?」
「南喬,你跟了我三年,整個京城沒有人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沒人敢要我趙凜安的女人。」
「南喬,你大可以試一試。」
我望著他此刻的模樣,竟是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趙凜安,你以為我在乎這些嗎?」
「大不了孤獨終老,很可怕嗎?」
「讓我回到你身邊?讓我在將來不定的某個時間里,時不時想起那天晚上做到一半被你推開的恥辱和狼狽?」
「讓我永遠忐忑難安患得患失生怕自己又被拋棄丟下?」
「趙凜安,我曾經是很愛你。」
「但有些賤,犯一次也就夠了。」
我說完,推開他的手,轉身向外走去。
「南喬,你非要不撞南墻不回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