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清衡仙君出門,我從懷里取出折扇輕嘆一聲:「為了你,我可是付出大代價了。」
畫是不能繼續了,眼珠一轉,我又想出個絕妙的餿主意。
辛勤勞作一整夜,看著眼前的成品我頗為自得:「不愧是我,這手藝簡直妙絕。」
鬼鬼祟祟出門,趴在清衡殿的門口確定清衡仙君已經出門去了朝會。
我嘿嘿一笑取出折扇,抓緊時間將編了一晚上的王八掛件墜在扇柄上。
踩點趕到現場,就聽得周圍一陣竊竊私語。
「誒,誒,你瞧見了嗎?清衡仙君的束發上?」
「瞧見了瞧見了,似是一只……烏龜?清衡仙君真是品味不凡吶。」
「噗。」我在一旁憋笑,心中得意洋洋:是吧,我手藝不錯吧。要不是時間緊迫,我還能再來幾個呢,到時候十只王八圍成一圈,多麼顯眼。
「我說,清衡仙君不會是有心上仙了吧,能容得人家這麼胡鬧?」
「真不知道是哪位仙娥這麼幸運。」
「旁的不說,這小綠烏龜在清衡仙君的發上,竟也生出幾分可愛。」
「嗚嗚嗚,更羨慕仙君的心上仙了。」
「?」話題開始逐漸離譜。
我輕咳一聲遠離人群,開始專心觀察對方到底何時才能發現自己發間的異常。
清衡仙君五感敏銳,已經從周圍的低聲私語中發現了些許不對勁。
但由于常年冷著一張臉,一時間竟無人敢上前指出。
靠人不如靠己,我正要尋只紙鶴送個語音條,又到了天帝例行關懷新晉戰神的時間。
「清衡仙君今日發間的裝飾,似是不俗啊。」天帝撫著花白的胡須,盯著對方頭頂的小王八笑得樂呵呵。
清衡仙君聞言,皺了皺眉,隨后徑直伸手摘下了發帶。
不得不承認,清衡仙君樣貌俊逸,哪怕披散著青絲也絲毫不減其魅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身旁的小仙娥已然壓抑不出驚呼出聲,「散發了,清衡仙君散發了!」
我撇撇嘴,散個發也值得這樣大驚小怪,那要是看到過對方只穿里衣的樣子豈不是要竄上天?
不對,我們好像已經在天上了。
不等思維繼續發散,腰間便是一癢。
熟悉的熱度貼上皮膚,燙得我幾乎腿軟。
怎麼回事兒?
我抬頭四下尋找罪魁禍首,猛然對上了清衡仙君眼帶警告的目光。
對方即使散了發也是身姿挺拔,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等等,他手放在什麼地方?
哪個好仙君上朝會還要佩劍的?!
我氣得跳腳,顧不得暴露就傳音入耳:「木頭你不講武德!」
說完又被摸了下腰。
入耳的聲音卻是清朗端方:「承讓。」
05
承讓你個大胡子。
我斂眉思索,尋思著一定要讓對方當眾出個丑。
用什麼呢?
看到一旁開得正盛的紅梅,有了:堂堂戰神若是眉間一點紅,該多喜慶啊。
說干就干,我正抻著脖子尋找大小合適的花瓣,腰間又是一癢。
「鬼鬼祟祟的又在干嘛?」
踮起的腳尖一時站立不穩,我搖搖晃晃就要往前摔。
被拽住了。
不知何時,清衡仙君已經穿過眾仙來到了我身邊。
我后知后覺,方才那句話不是傳音入耳,而是對方實打實在我耳邊說的。
惡作劇未半就被人抓了個正著。
這就有點尷尬了。
我捻了捻手指,面色訕訕:「賞花,賞花,嘿嘿。
」
清衡仙君扯扯嘴角,似笑非笑:「難得清韻仙君有此雅興,不若來我的清衡殿坐坐,如何?」
大大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木頭什麼時候多了個賞花的愛好?
見我不回答,腰間的癢意又多了一分。
「去!」咬咬牙壓住涌上喉頭的輕咳,「我現在就去!」
木頭他果然不講武德!
清衡殿的擺設還是一如既往地無聊。
我倆在院里對坐,大眼瞪小眼。
看著草木蕭條的清衡殿,我沉吟半晌:「你……」讓我來賞哪門子花?
不料對方開口就是大招:「扇子還給我。」
「什,什麼扇子?」我試圖裝傻。
「嘭——」
清衡仙君將長劍拍在石板桌上,掀了掀眼皮抬眸看我。
我被震得渾身一顫,腦袋似要發昏:「你……」
「那柄折扇。」對方雙手撐于石板,越過桌案彎腰看我,「宋臨,別說你不知道。」
「……」
這下子真躲不過去了。
我舔舔嘴唇,聲音干澀:「可以,但你也要把長劍還我。」
看著被對方按在桌面的劍柄,我繼續補充:「咱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誰反悔誰是王八。」
清衡仙君笑了:「這話該我跟你說才對。」
他什麼意思?
挑釁!這是絕對的挑釁!
我徑直從懷里掏出折扇,伸手就要去夠桌上的長劍。
也就忽視了對方臉上突然漾開的淺淡紅暈。
握住劍柄,用力一抽,再一抽……長劍紋絲不動。
我疑惑了,抬眼看向對方:「你什麼意思?」
清衡仙君抬了抬下巴,指向快要被我單手藏在身后的折扇,提醒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反悔的意思。
只是對方可是赫赫有名的戰神,武力榜從不屈居第二的人物。
要是我像他一樣把法器的一端交至對方手里,他想反個悔豈不是輕而易舉?
不成不成,這絕對不成。
「那,那你把劍挪過來一點。」我試圖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