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哥哥,他正悶頭往灶里塞著柴。
我扯著他的袖子,好奇問:「哥,你說你喜不喜歡太子這樣的啊。」
哥哥不知是不是被煙嗆到了,捂著嘴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咳得整張臉都紅了。
火光一照,更顯出一種近乎艷色的俊美。哥哥緩過來,神色復雜地看著我。「這是可以說的嗎?」
我:「???
我只是問問他喜不喜歡太子的身材,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啊?
晚飯后,我在院子中散步消食,驚覺天色已經黑了。太子說,天黑后就可去他府中取金核桃。
能夾多少,他就借多少!
回想著我白天心中罵他的那些話,我滿心愧疚,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我真是該死啊,太子他明明是一個助人為樂的好人。帶著對太子的愧疚,我掏出了家中最大的麻袋,又順手拿了核桃夾子。
一切準備妥當,我將麻袋背在肩上,興沖沖地就要出
門,卻撞上了推門而出的哥哥。
四目相對,哥哥看著我這身詭異的行頭,發出靈魂質
問:「你干嗎去?」「去太子府整點核桃。」
「不是,我說你半夜三更,背著麻袋,到底要干嗎去?」我沉思了下,回道:「去太子府整點核桃。」
哥哥一向溫和的眉皺起:「你不能去,男女有別,像什麼話。」
「哥,太子他才不是那樣好色的人!」我想起白天,太子對我的色誘無動于衷。
「今天在太子府,太子說要以物相抵,我本來想著以身相許來著,可沒想到太子根本沒想占我便宜。」
太子他人還怪好的嘞。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哥哥微微嘆了口氣。
我還想反駁,可一向寵我的哥哥,今晚態度尤其強硬。
我在身后苦苦哀求:「哥,我不去了,你倒是把麻袋和鉗子帶上啊!」
哥哥身形頓了一下,轉過身來:
「差點忘了。你東西收了,別背著那玩意兒亂跑。」我從我哥平靜的語氣中品出一絲不加掩飾的嫌棄。
3
回房間后。
我輾轉反側,坐立難安。
哥哥的嫌棄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他嫌棄我可以,為什麼要嫌棄麻袋啊!沒有麻袋,他拿什麼裝金核桃?
越想越難過,我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小桌上點著盞松油燈,發出幽微的光亮。
家里落魄后,連同屋里那些名貴家具一起典當出去了。母親自我出生時,就為我準備好的上百抬嫁妝,也不得不當了出去。
想到父母,我把頭埋在膝蓋上,吸了吸鼻子。
父母在世時,夫妻恩愛和鳴,又極擅經營,家中產業遍布江南,誰人不知富商宋氏的名頭。可巨變說來就來。
父母被誣陷下獄,僅憑一個莫須有的罪名。F AP FHJ4 )l. UATJFJ-FO說是走私貨物。
可我卻分明記得,當年老管家與我說,那貨物是一批藥材。
那是整個王朝,都從沒有過的一種全新藥材。
連京城都沒有,只有我們宋氏獨一份,哪里談得上走私?
這罪名何其荒謬,可皇帝說要殺,那便殺了。
從此家中產業一落千丈,還背了不少債。
旁人像哥哥這般年歲時,早就成家立業,三年抱倆了。
哥哥卻一直未娶。
以哥哥的條件,想要招他入贅的人家數不勝數。
甚至,不要彩禮,自愿帶著嫁妝倒貼的也不在少數。
哥哥全都拒絕了。
犟得像一頭清澈愚蠢的倔驢。
操心著哥哥的終身大事,我腦殼一陣疼。
三更的梆子敲過,院子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
哥哥一直沒回來。我有點擔心。
我躡手躡腳出了門,繞過宵禁。
一路有驚無險地來到太子府門前,然后動作嫻熟地翻了
進去。
輕巧落地,沒發出一點聲音。
所幸太子與其他王爺府邸都在宮外,不然我還真進不來。
我摸黑前進,太子府太大,我一不小心迷了路。拐了個彎,經過一處燃著燭火的房間。我突然聽到一聲驚呼。
「嗯……不,殿下,這太多了!」「不要了,夠了,真的夠了……」這聲音十分熟悉。
溫潤的聲線,帶著一些顫抖。是哥哥的聲音。
「真的夠了?」
一個低沉醇厚的聲音問道。說話的人是太子。「嗯,多謝殿下。」
太子低聲笑了一陣,帶著饜足的意味:「你很好,本宮會記住你。」我靠在門上,一聽便知太子這狗男人在畫大餅。
呵,誰稀罕你畫的臭餅,我只想要金核桃!
我哥說不要,那是他臉皮薄,心善。
他說不要,你就真的不給了???
聽著里面密塞窣窣的動靜,我一陣心急。
剛想沖進去,就聽到一陣侍衛的談話聲遠遠傳來:
「方才我見著一個人影,往前面走了,你快些去看看。」
我的滿腔熱血立刻熄滅。
被當成刺客抓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輕手輕腳離開,一路返回家中。
哥哥一夜未歸。
第二日清晨,才坐著一抬青布轎子回來。哥哥將一個布袋子遞給我。
打開袋子,一片金光燦燦,晃暈了我的眼。
袋子里裝著十枚金核桃。
核桃雕刻精美,紋路縱橫,凹凸有致。
我數了又數,問他:「就這些,沒了?」
哥哥點頭。
我不信,將他上下左右打量一遍。
金核桃沒找到,倒是發覺他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
像是股間受傷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