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惱怒地甩開他的手。
「你他娘有家室牽我手?有家室又是放煙花又是打鐵花?」
我一拳砸在他臉上,氣憤之下直接跳下屋檐,頭也不回走了。
大晚上撞了鬼。
傻逼。
我腦子里一刻不停地咒罵,干脆利落踹倒架在屋檐上的木梯,轉身離開。
「哎,公子,你錢不要了?說好的價錢啊!」
「不要,當送狗了。」
「你把梯子踢倒了我怎麼辦?」
「沒腳嗎?自己跳下來。」
「回來,我給你親一口,你把梯子扶正好不好……」
18
翌日見到蕭綰綰,我才想起,昨天走得匆忙,宮燈忘屋頂上了。
本來就煩,當喂狗了。
一連在家住幾日,都不見靳明啟接我回靳府。
呵。
臨別那場依依不舍的戲裝得挺像。
不抽他一頓似乎辜負了他的真情演繹。
他不來找我,我便去找他。
靳明啟近日都在酒樓買醉。
我輕易找到他與好友包的雅間。
點一壺茶坐在他隔壁。
他那狐朋狗友開口第一句,便讓我差點毀了一壺好茶。
「明啟兄,不必如此郁郁寡歡不得志,喜歡三個人不丟人。」
「大丈夫不拘泥于小情小愛,博愛才能建功立業,妻妾成群不丟人。」
「要是夫人不同意,養在外面也好啊。」
喜歡三個人?
博愛?
妻妾成群?
養外室?
我握緊手里的茶杯,冷笑陣陣。
要是靳明啟敢附和半個字。
明日「蕭綰綰」便會成為寡婦。
靳明啟長長嘆一聲:
「我也沒想到,居然會對連臉都沒見著的人一見鐘情,還為他放了一夜的煙花。」
「所以他親你,這樣好的露水情緣,你為何要躲開?」
「我不能對不起蕭綰綰啊,一日沒和離,我一日是有妻室的人。
可我愛上別人已經對不起她了,我就是個人渣啊!」
說罷,隔間傳來扇耳光的聲音。
狐朋狗友制止道:「明啟兄,你喝醉了!大可不必如此!」
「你聽我細細分析,你白月光是于曉,心上人是蕭綰綰,朱砂痣是一見鐘情那位面具公子,男人的一生就只有這三位難忘的情人兒,不算人渣,不算人渣!」
……
后面的話我聽不進了。
靳明啟喜歡我三次?
「蕭綰綰」和于曉也就罷了,那日他明知我是男子,怎麼會喜歡上呢……
靳明啟不是只喜歡姑娘嗎?
我忽然有種藏在肉里的刺被拔除,撥開云天見日明的輕松。
莫名的愉悅充斥全身,連死貴的茗茶都看順眼不少,好心情地淺啜。
算了,今天不抽他。
「小二,結賬。」
店小二聞聲而來,雙手交疊賠笑道:「蕭公子,一共二兩銀子。」
「蕭公子?京城不就只有宰相一家姓蕭?」
廂房的門猛地打開。
我掏錢的手一頓,目光與靳明啟的狐朋狗友撞個正著。
「明啟兄,還真是蕭禹!你夫人的哥哥!」
「隔得這麼近,他該不會什麼都聽見了吧?」
話落,那人似乎反應過來說漏嘴,趕忙捂住嘴。
我僵硬地扯出一個笑。
靳明啟,看來你今天命里帶劫,我本來不想抽你的。
此時靳明啟搖搖晃晃走來,嚷嚷道:「哪呢,我看看。」
我默默來到他跟前,朝他臉揮拳,指著他揚言道:「別讓我再聽見有下次。」
逃似的離開酒樓。
臨走我回頭瞥他一眼。
靳明啟頹敗地坐在地上,捂臉抽泣。
「對,就是這個感覺。不知道為什麼,蕭禹打我,我心里反而好受許多。」
好友嚇得使勁拽他。
「明啟兄,你真是醉了!他是你夫人的哥哥!」
我倉皇離開。
心里肯定,靳明啟腦子有病。
19
隔日靳明啟便來接我回去。
我穿上蕭綰綰的衣服乖乖跟他走了。
相安無事過了一月。
靳明啟翻出壓箱底的一道圣旨給我。
他說:「蕭綰綰,和離書。」
我如同被雷劈個正著,不可思議地問:「你要跟我和離?」
他不解地望向我:「這不是你想要的嗎,蕭綰綰,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知道大婚當晚我說了糊涂話。」
「但我確實有喜歡的人,我對不起你。」
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心里憋了一團鬼火,燒得我不知所云,卻無處發泄。
原來他爹病逝那日,皇帝就派人送來和離的圣旨,只是他一直沒拿出來。
全是自己造的孽。
我能拒絕嗎?
蕭禹,你捫心自問,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我重重呼出一口氣,搶過圣旨,惡狠狠道:「靳明啟,你別后悔。」
「這輩子也就我能提和離,記住,是我看不上你。」
靳明啟目光沉沉,神情低落地望著我,那副眼巴巴的可憐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才是那個負心漢。
靳老夫人不同意我們和離。
她含淚道:「綰綰丫頭,要是靳明啟欺負,只管跟我說,但和離是萬萬不可的。」
「若你們執意和離,就是要逼死我老太婆。」
總不能為此背上不孝的臭名。
所以從那日起,我便與靳明啟分房睡。
他管不著我,我便肆無忌憚夜不歸宿。
實則是為了走鏢還錢。
只有忙起來才不會想起糟心事。
靳明啟軟磨硬泡終于叫靳老夫人松口時。
卻偏偏讓他看見我往臉上抹鍋灰的模樣。
20
靳明啟闖進房說:「蕭綰綰,祖母同意你我和離了。」
話音剛落,他看清我的模樣,驚得瞪大眼。
「你……我……」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涂黑的手藏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