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那聲沉重的落水聲,如同響在我耳邊。
顧不得思考,我馬上沖了過去。
意外發現推人的那個人,居然是夏淼。
她似乎是被自己推人落井的舉動,嚇了一大跳。
聽到一些動靜,就什麼也顧不上,慌慌張張逃走了。
6
「秦學屹。」
我看著好不容易被救上來的這個人的臉,不可置信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雖然此時他雙眼緊閉,額頭上被碰了個不小的口子,可能是被退下去的時候,磕到了井壁,正不住地流血,但這張臉,分明就是秦學屹。
我認識他。
不過是上輩子,在雇主家里看到了他的遺照。
他是我雇主的兒子,年紀輕輕橫死,尸體也是過了好幾天才被發現,一直沒有找到殺人兇手。
后來我回家找王一之離婚,夏淼卻非要攛掇她們害死我。
現在想來,我當時回村不小心帶了一張雇主和秦學屹的照片。
夏淼擔心她殺人的事情暴露吧。
秦學屹頭上的口子還在流血,看著有些害人,我趕緊在路邊找到一種可以止血的野草,慌慌忙忙敷在他的傷口上。
接著拍了拍秦學屹,他沒有反應。我有些擔心,狠心掐了他一把,他才幽幽轉醒。
秦學屹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聽了我的解釋,才反應過來,跟我道了謝。
我往家走,卻在家門口附近看到了王一之和夏淼糾纏的身影。
7
夜里,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意外救下秦學屹的事情,讓我覺得很意外。
躲過這一劫,他這輩子應該不會再被害死了吧?
韓姨也不會只能沒聽看著兒子的照片,默默垂淚了。
對我來說,韓姨對我有再造之恩。
能救下她的兒子,也算是償還了一點韓姨的恩情。
這麼想著,我安心了一點。
剛準備閉眼睡覺,隔壁房間傳來了咳嗽聲。
婆婆罵罵咧咧地去給她兒子倒水。
我把被子拉過頭頂全當聽不見,王一之要感冒還是要發燒關我什麼事。
王一之連著發燒三四天,我終于收到了盼望已久的消息。
在城里當保姆的朋友盼盼給我介紹了一戶人家。
我知道,是韓姨。
收到消息的當天我就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去城里。
婆婆哭嚎著攔下我,說我是個不安分的兒媳婦,王一之都病了,我卻不管不問。
我有些不耐煩地給她畫大餅。
講我的好朋友盼盼,就是干保姆干的好,所以主家給她對象一份司機的工作。
婆婆的眼神瞬間變得好像看見天上掉下了餡餅。
她也不再阻攔我,只是吩咐我,說我一個女人在外面也花不了多少錢,讓我把當保姆賺的錢全都寄回家里來。
8
再一次看到韓姨坐在輪椅上的身影,我險些落下淚來。
上輩子被害死的時候,我以為再也見不到韓姨了。
沒想到我還有重獲一次的機會,現在心中唯有慶幸。
我極力隱藏內心洶涌的情緒,對著韓姨做了個自我介紹。
韓姨看著我的臉,神情有些怔愣,說出了跟前世一樣的話。
「你長得有點像我的一個朋友。」
此時,秦學屹擦著頭發從臥室里走出來。
順著韓姨的話往下說:「媽你也覺得她長得很像夏伯母吧?」
韓姨點點頭,「更像她年輕的時候。
」
這個夏伯母是誰?
聽得我一頭霧水。
我有些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
「不過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們兩個之前見過?」
「是。」秦學屹輕輕笑了一下,「這可是你兒子的救命恩人。」
他拉過一把椅子讓我坐下,對著韓姨說起了那天發生的事情。
「這不是秋收嗎?王二那小子沒假期,就讓我去給他爹娘幫忙,臨走的時候碰上了夏家那個假千金。
「她一個勁地糾纏我,讓我必須把她送回夏家去,我沒答應她,轉身就走。
「誰知道路過一口井的時候,她借著沖勁兒把我推了進去。
「幸虧姜姑娘路過救了我一命。」
韓姨握住了我的手,掌心干燥溫暖。
「多虧有你,這個臭小子每早說,我們應該備上厚禮去你家謝謝你的。」
我連連擺手,「不用不用。」
「媽你看你這話說的,我這幾天不是去給姜姑娘買謝禮了嘛!」
話音落,秦學屹從口袋中掏出來一塊手表。
「不用不用,這太破費了。」
話是這麼說,可我的眼神死死扒在手表上,撕都撕不下來。
韓姨輕笑一聲,拿過手表給我戴在了手腕上。
「收著吧好孩子,這是你應得的。」
9
我就這麼在韓姨家住了下來,繼續當著保姆。
閑暇時間,我把韓姨書櫥里的書讀了個遍。
韓姨常常看著我翻書的速度驚訝。
「你讀書的這架勢,怎麼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
我不太好意思地垂下了腦袋。
這時候,窗外大喇叭傳來了宣傳口號的聲音。
「尋找好人好事,爭當先鋒榜樣。」
我猛地抬起了頭。
上輩子就是這時候,本市開展了好人好事活動。
王一之憑借救夏淼這件事入選,成了十里八鄉皆知的英雄榜樣。
一時間風頭無兩。
這輩子他想都不要想,老老實實待在爛泥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