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姨只平靜地反問了她一句話。

「那你為什麼還非要回一個有強奸犯的地方呢？」

一時間，夏淼啞口無言。

可她還是不死心，撲上前去抱住韓姨的大腿。

「我知道錯了，我會改的，我以后安安分分的還不行嘛！

「你送我回去吧，韓姨，爸媽肯定會原諒我的，他們只有我一個孩子，以后還不是要靠我養老！」

韓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無力地嘆了口氣。

「你這人真是，又蠢又壞。

「人家有親生女兒，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找到了。

「就算沒找到，養條狗也比你強。」

我沒忍住，站在韓姨的身后為她的發言鼓起了掌。

韓姨真的太會說了。

夏淼就是又蠢又壞。

12

后來夏淼又哭又鬧，韓姨都沒再理會她。

誰能想到，她目光一狠，居然從懷里掏出來一把刀。

「你個老殘廢，這點忙都不幫我，你去死吧！」

那刀馬上對著韓姨落了下去。

我心頭一驚，大腦中一片混亂。

下意識地轉過身擋在了韓姨身前，畢竟她坐著輪椅跑不掉。

后背一陣刺疼，很快，我就感受到血流了下來，濡濕一片。

夏淼拔起了刀想要再刺下來的時候，被我忍著痛，一腳踢開，重重摔在地上。

我忍著疼，搶過了她手里的刀，馬上開門喊人。

鄰居們匆匆趕來后，我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再睜開眼就是在醫院里。

韓姨坐在病床旁緊緊握著我的手。

她擔憂的目光時時關注著我。

見我醒來，韓姨馬上關心道：「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嘴唇有些干：「沒事，您別擔心。」

晚上臨睡前我想擦擦身上，只是后背有傷口，我自己不太方便。

韓姨就來幫我忙。

我把上衣掀起來后，韓姨卻沒了動靜。

我轉過臉去看，看到了韓姨怔愣的眼神。

她緩緩伸出手，輕輕地碰了下我的腰窩。

我知道我那里長著兩顆紅色的小痣。

「怎麼了韓姨？」

「你、是你……」韓姨的話隱隱帶上了哭腔，「孩子我終于找到你了……」

我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13

沒過幾天，醫院里來了兩個省城的大人物。

他們見到我的那一刻，眼睛里就盈滿了淚水。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韓姨拉著我的手上前，

「秀秀，這時候我們也不該瞞你了。

「他們是你的父母。

「你原本該姓夏的。」

我有些不解：「可是我有爸媽啊？」

韓姨冷哼一聲對我說起了當年的真相。

當年夏母坐完月子沒幾天，接到了重要任務。

她跟夏父就只能托韓姨照顧我，把我送回家。

卻不料在回家的路上雪天路滑出了車禍。

韓姨昏死過去。

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懷里的孩子就被換了，換成了一個先天不足的孩子。

她的腿也是因為那場車禍殘疾的。

當時的交通、通訊都不發達，即使報了警，也沒有人知道我被誰抱走了，被抱去了哪里。

而夏淼就是那個先天不足的孩子。

看她可憐，夏父夏母好心給她治好了娘胎里帶出來的病，并把她養到這麼大。

卻不料養大了她的野心。

她在外面跟小混混廝混不算，為了尋求刺激，竟然鉆進了夏父的被窩。

夏父震怒，把她趕出了夏家。

沒有了夏家的庇佑，夏淼只能老老實實下鄉。

起初，她并不把被夏父趕出家門這件事當回事。

因為在她眼里，他們家只有她一個孩子，以后肯定還要指望她養老。

而且她犯的，也不是什麼大錯。

他們別太小心眼這事就能當成是沒有發生過。

但是她過得越來越不好。

知青院里其他人都有家人給寄東西寄錢。

而她帶出來的那些錢早就花完了。

她試圖去聯系夏父夏母，夫妻二人對她失望透頂，再也沒接過她的電話。

……

見我神色怔愣，緩不過神來。

夏父夏母以為我是不相信，拿出了血緣檢測報告。

我釋懷地輕輕吐出一口氣。

原來如此。

前二十年里，我一直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不討喜，所以跟弟弟妹妹的待遇天差地別。

妹妹摔倒了，媽媽會馬上把她抱起來檢查她有沒有受傷，而我摔倒了，媽媽則是會罵我是不是不想干活故意裝的。

每當弟弟妹妹犯了錯，挨打的都是我。

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他們。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不是他們親生的啊。

14

既然找到了親生父母，我的戶口肯定是要從原來的那個家里遷出來的。

回到從前的家里，發現里面喜氣洋洋。

原來今天是妹妹議親的日子。

得知我們的來意，我的養母手一伸：「我白給你們養了這個丫頭這麼多年，撫養費你們要給一下吧？」

夏母本來要點頭應下，卻被韓姨攔了下來。

「你們養了秀秀那麼多年確實受苦了，只要你把當時秀秀脖子上戴的純金的長命鎖還給她，撫養費我們肯定會付。」

養母頓時瞪大了眼睛：「什麼長命鎖，我可沒見過，別想賴上我！」

「我見過的。」我平靜地看著養母，「弟弟妹妹想去上學，你就偷偷拿出了一個長命鎖賣給了村長。」

養母破口大罵，下意識地揚起了手臂：「賣的錢給你弟弟妹妹花怎麼了，真是白養你那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