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被拐賣,受盡毒打折磨。
后來幸運得救,又嫁了個相貌英俊的清貧老公。
更幸運的是懷孕七個月時,親生父母找到了我。
只是可惜,我和腹中胎兒一起死在了回家認親的路上。
那一夜,數架私人飛機深夜抵港,震驚香江兩岸。
沒人知道,那一身殺氣走下舷梯的男人。
是隱退多年的港圈大佬秦九川,也是……我嫁了三年的男人。
他身上仍然穿著我買的廉價襯衣。可日日親手為他系上衣扣的我,卻再不會回來了。
1
我被推進那個足有兩米深的土坑時。
只顧著護住高隆的小腹。
以至于整張臉都擦傷,左腿也摔斷了。
紛揚的土塊砸在我的臉上身上,很快這個深坑就會被填平。
我忍著劇痛,拖著斷腿跪在坑底,不停地磕頭求饒。
我死了不要緊,可我的孩子,已經七個月了。
鄰居婆婆常常說,七活八不活。
如果現在能有機會把他生下來,也算有條活路。
「她好像都快生了……」
有人似乎有些不忍,小聲說了一句。
可很快就被人硬生生打斷。
「哪兒來那麼多廢話,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繼續吧。」
我跌坐在地,抱著小腹,緩緩抬起頭看向站在高處的幾人。
「大哥,她這眼神太嚇人了……」
「她這樣死了,會不會變成鬼來找我們報仇?」
「瞧你們一個個慫的。」
男人這樣說著,但尾音卻也有些發顫。
「要不把她眼弄瞎了,她看不到,也就沒辦法找我們報仇了。」
「是啊大哥,她都快生了,咱們這可是天大的罪孽,兩條人命呢。」
「那就把她眼珠子剜了。」
男人將帽檐壓低,遮住了半張臉。
拔出一把匕首,跳入深坑。
而此時,月光卻越來越明亮。
最后一眼,匕首映照月光,閃出一片寒芒。
我看到了那個男人嘴角處,一道蜈蚣樣的凹陷疤痕。
2
秦九川從私人飛機上下來時。
仍然穿著我給他買的那件廉價襯衣。
那天早晨,我如常給他系扣子,發現一枚紐扣松動。
就隨手釘好了。
只是我腦子不大好,手也很笨,釘得歪歪扭扭。
還不小心扎到了手。
結婚后秦九川很嬌慣我,我漸漸被他養的有點矯情。
還趴在他懷里哭了一會兒。
手上的血,就蹭到了那枚木質的扣子上。
大約是這滴指尖血的緣故。
我死后,魂魄沒有消散,竟就這樣飄飄蕩蕩到了秦九川的身邊。
3
我看到了數架私人飛機,還有近百輛豪車。
浩浩蕩蕩烏烏壓壓,幾乎看不到尾。
秦九川穿著舊衣,滿身殺氣走下舷梯后。
立時就被很多穿黑色西裝的人簇擁起來。
「秦爺,您怎麼忽然回港,是有什麼大事兒……」
「九爺,這幾年都沒您的消息,兄弟們都想您老人家,日日念著呢。」
「九爺,您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我有點恍惚,看看秦九川,又看看那些滿臉激動仰慕的人。
他們為什麼喊他秦爺九爺的?
好像很尊敬他很害怕他的樣子。
而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只是眉眼微壓,滿面冷意。
人群漸漸平靜。
說話那幾個人也噤了聲。
空氣像是凝固了一樣,死寂一片。
我有點害怕。
忍不住飄過去躲在了秦九川懷里。
「老公,小離害怕。」
我抱緊他,小小聲地說。
可他感覺不到我。
沒有任何的回應。
周身散發的氣息更是冷得攝人。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又有點委屈。
「老公,你抱抱小離。」
4
從小我被人販子打怕了。
因為長的玉雪可愛,又聰明伶俐。
人販子專門挑了有錢的買主,高價把我賣出去。
但我能清晰記住所有家人的信息。
又不肯改口喊那些買主爸爸媽媽。
他們怕我養不熟,只能退貨。
每次退貨后,我都會被人販子毒打一頓。
反復幾次,小命都要丟了半條。
終究還是怕了。
我逐漸忘記了親生父母的模樣。
忘記了五歲之前發生的點點滴滴。
甚至到最后,連自己的名字,都忘得干干凈凈。
最后一次被退回去,我遭受了最嚴重的毒打。
頭部受了傷,不再像年幼時那般聰慧,變得笨拙,行動也有些遲緩。
幾次三番,拐走我的人干脆也死了心。
準備剪掉我的舌頭或者折斷我的手腿,讓我去當個乞兒給他們謀財。
但我很幸運。
在他們準備動手的前夜被好心人給救下,送到了福利院。
再后來,我一路跌跌撞撞長大,念書。
找了一份最普通的工作,勉強能養活自己。
經常有人說我是傻子。
但其實,我只是比尋常人活得更簡單更純粹。
只是一根筋又有點死心眼而已。
秦九川也是這樣說的。
「誰說我們小離是傻子了?」
他會摸著我的臉,親親我,溫柔地哄:
「我們小離會工作,會掙錢,還會做最好吃的番茄炒雞蛋,可有用了。」
每次他這樣說,我就開心得不行。
我最怕的,就是讓人覺得我沒用。
而秦九川每一次都會細心地用一件一件小事,
很有說服力地告訴我,姜離并不是個傻子,是個廢物。
就像我第一次學會縫衣服的時候。
秦九川還專門在日歷上圈出了那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