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頭狼……不,狼人?」
我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沖擊,艱難詢問:
「那整個顧家不會都是——」
「只有我,我哥,還有妹妹是。」
他小聲說:
「我們的母親是狼人,我們三個就都是。
「狼人的基因遺傳很強的,要是我和你生了幼崽,幼崽也會是狼人。」
他抿了抿唇,去廚房端了一盤草莓蛋糕,討好地端給我:
「寶寶,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給你準備了好吃的蛋糕。
「我特地讓他們加了好多好多草莓,都是空運過來,最新鮮的,你嘗嘗。」
我看著他滿臉期待的樣子,猶豫片刻,還是拿起一旁的叉子。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
是我頂頭上司。
他說有個項目需要討論,要我立刻回公司,算加班費。
我應了聲「好」,掛斷電話,就看到狼人一臉失望。
「我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你愛吃的......沒時間吃了嗎?
「沒關系,你的工作重要,寶寶你去吧!我支持你。
「我永遠是你的后盾,不管你什麼時候回頭,都能看見我!」
我噎了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家伙不知道跟誰學的。
原本傲嬌臭屁的倔狼,生生裝成一只真誠懂事的綠茶狼。
「你不用這樣。」
我嘆了口氣:
「開個會而已,我很快就回來,把菜留著,我回來再吃。」
從蛋糕上捏了顆草莓塞進嘴里,補充道:
「草莓真的很甜,謝謝你。」
18
到公司才知道上司火急火燎是為了什麼。
顧家派人來聊合作,還明確點了我們組。
顧家下任家主也來了。
顧譯的哥哥。
他遠比小少爺來得沉穩,一身西裝筆挺,面容冷若冰霜,周身縈繞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場。
項目介紹完,他依舊一言不發。
片刻,指了指我:「你留下,其他人出去。」
他的指尖點著辦公桌,等會議室里重新恢復安靜,直白地問我:
「江小姐,你喜歡我弟弟嗎?」
我猶豫片刻,低聲說:
「我暫時還不想和狼人組建家庭,抱歉。」
「不需要抱歉,我理解。」
他了然地點頭:
「現在的問題是,他喜歡你,并且認定你就是他的伴侶。
「狼人每年都會有一次發情期,發情期的狼沒有伴侶的氣味會很難熬。
「我希望和你簽訂一份協議,哪怕你不喜歡他,每年發情期,也都能來陪著他。
「我會給予你相應報酬作為補償。」
「……其實我有個問題。」
我終于把困惑自己已久的問題問出來:
「狼人這麼需要伴侶,且他們的伴侶無法更換......那一旦認定的伴侶去世,他們怎麼辦?」
顧澤笑了笑:
「你好像低估了伴侶對狼人的重要程度。
「在狼人一族,一旦伴侶死亡,狼人會叼著伴侶的尸體去往雪山,找一處山洞,不吃不喝等待死亡。
「可以說,狼人一旦確定了伴侶,就相當于把命交到了對方手里。」
19
直到回家,站在家門口,我都沒從顧澤的話里緩過來。
我不理解。
「生存」本應是所有生物進化的方向。
而狼人這個種族,卻在往一個很詭異的方向進化。
「伴侶」「發情期」「沒了伴侶會死」......
這些對狼人來說,明顯弊大于利的東西,不僅沒有在進化中被舍去,反而更加瘋狂和極端。
太魔幻了。
我理解不了。
在門口發了好久的呆,才拿出鑰匙開門。
顧譯還是狼形,正在和狗一起吃一包餅干。
為了搶最后一個,差點打起來。
「顧譯。」
我喊了他一聲。
純黑色的身形愣了下,立刻變回人形,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狼形會舒服一點,我不知道你回來……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變了。」
他小心翼翼地說:
「寶寶,把我當人就行,不要把我當狼。
「狼人狼人,狼只是個形容詞,我本質還是人......你不能因為這個不要我。」
他一直掐著手心,很緊張地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神情復雜地看著他,主動說:
「我餓了,你做的飯還有剩嗎?
「吃完飯,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20
其實我不知道該問什麼。
腦子里亂糟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放久了的飯菜不好吃,我也沒什麼胃口,稍微吃了點,就放下筷子。
側頭,狼人正在吃草莓蛋糕。
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奶油,臉上滿是愉悅和滿足。
「寶寶,這個蛋糕好好吃,你要不要嘗嘗!」
我搖頭。
本想問問他吃那麼多奶油會不會不太好。
但看他吃那麼高興的樣子......算了。
狼人也是人。
應該能吃吧。
我抿了抿唇,問他:
「既然你家里那麼厲害,為什麼一開始你會在垃圾桶旁邊受傷?」
「我哥的對家不自量力,要綁架我威脅我哥......不過都解決了,絕對不會牽扯到寶寶。」
他跟我保證。
「誒?」
突然湊近我,仔細嗅了嗅:
「寶寶,你身上為什麼有我哥的味道?」
「我今晚上見過他了。」
我實話實說。
又問:
「顧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堅持不想做你的伴侶,你以后怎麼辦?」
「寶寶不喜歡我,那就死掉好了。」
他聳了聳肩:
「討不到伴侶喜歡的狼,是最沒用的狼,沒有活下來的必要。」
他那麼輕易地說出了「死」
。
像離開這個世界,是多麼不值得一提的事。
這個種族對于生命的淡漠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認知。
21
我又問:
「既然你那麼想讓我做你的伴侶,那為什麼,之前還能說有喜歡的狼,讓我不要覬覦你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