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琛的黑發被掀起,凜冽得像冬日里的一潭清水。
我抿抿唇。
「剛才,你為什麼說『爸和媽』?」
「結婚了,就改口了。」
他微微一笑,分明是在一語雙關。
我剛張開了嘴,便看見許映年端著酒杯走來。
「沒打擾你們吧?
「剛才我都不好意思過來。」
我老臉一紅。
傅言琛冷冷回道:「算你識相。
「過來干什麼?你也想玩追妻火葬場?」
18
「誰敢追傅氏的妻啊。
「不過看來你按照我的建議,了解得挺多呀。」
許映年過來與傅言琛勾肩搭背,話里的調侃讓傅言琛耳朵微紅。
許映年笑了。
「傅少永遠這麼純情,寧寧,你都不知道……嗚嗚。」
他還想再說,傅言琛趕忙去捂他的嘴。
「知道什麼?」
我覺得他接下來的話,好像非常重要。
或許是我的眼神有點兇,傅言琛緩緩放開了手。
許映年嗤笑一聲。
「妻管嚴。
「言琛暗戀你很久了。」
「很久?難不成是,我失戀他哄我那次?」
我眼神轉向傅言琛。
他紅著臉,未作答。
許映年搶著說:「還要更久,不過那次你給他狠狠傷到了。」
「嗯?」
我一頭霧水,沒注意許映年悄悄把話題岔開了。
「他都哄你了,你叫他『婦人』干什麼?他回去就把名給改了。」
「……」
什麼啊,我當時叫的明明是「夫人」。
但是提起那段經歷,我的情緒又被提了起來。
「干什麼,你不會對他舊情復燃了吧?」
傅言琛一直盯著我,自然發現了我的情緒變化。
「是恨意死灰復燃,我要殺了他!」
19
訂婚宴上雖然發生了一點插曲,但還算是圓滿地完成了。
接下來,就是籌備婚禮了。
托渣爹的福,傅叔叔萬分心疼我媽,怎麼備禮都覺得差點什麼。
這一舉動,真是羨煞各界男女。
傅叔叔愁了一晚上,最后得出結論:我媽差了個伴娘。
一般像我媽這種情況,都會請一個身份高的未婚女性壓場伴娘。
但傅氏是當地的企業龍頭,在全國都能排得上名號,誰又敢為難我媽呢?
于是傅叔叔拍手決定,讓我來。
傅言琛第一個沒同意。
「這樣不合適。」
他話說得含糊。
但我知道原因,我媽沒有合適的伴娘,傅叔叔有合適的伴郎啊。
他那小氣的性子,讓我和別的男的同呼吸同一片空氣他都害怕。
但是我色膽包天,他的擔心也并無道理。
20
推到最后,定了我的閨蜜林函。
她得知消息,抱著我在咖啡廳當眾發出一陣非人類的聲音。
「茍富貴,勿相忘,感謝公主給我釣凱子的機會!」
我推著她的臉,嫌棄道:「你不當伴娘也得去婚禮的……」
「哎呀,你不懂,這樣我出去裝逼還挺有身份,嚇得他們一愣一愣的!」
林函嘚瑟得眉飛色舞。
興奮過后,她又暗戳戳地問我:「你和你哥,后來怎麼樣了?」
「就那樣吧,走一步看一步唄。」
我攪和著咖啡,勺子叮當作響。
像我的心,亂得一塌糊涂。
「怎麼說得那麼喪氣?你之前不還挺喜歡人家的?」
林函制止了我的行為。
我嘆了口氣:「唉,但畢竟是前男友的朋友……」
「別矯情,你搞他的時候可不是那麼說的,再說了網戀不算戀。」
林函輕輕捶我一拳,我們笑作一團,閑聊起來。
「是不算,但是我心里有個結,不是因為許映年,你懂吧?」
「我知道,你覺得天下男人一樣糟糕。
「可是,你也不能一棒子把所有人都打死呀。
「他如今對你死心塌地,若你還抱著玩一玩的態度,負心人可就是你了。
「趁年輕,愛要真心。
「別變成你最討厭的那類人啊。」
林函沖我笑,我心中微動。
沒想到,她反倒看得通透。
我想起傅言琛的眉眼,心間感情滿溢。
林函說得挺對。
21
傅氏婚禮,豪華程度驚動全城。
當天圍觀者人山人海,禮炮響徹天際。
媽媽拖著長紗,在萬人的祝福聲中牽住了傅叔叔的手。
見這一幕,我幸福到落淚。
傅言琛遞過來一塊手絹。
「哭什麼?以后我們也會這樣。」
我遲遲未接,只盯著這塊手絹發愣。
「傅言琛,你太變態了。」
這手絹有著粉色的蕾絲邊,奇丑無比,但眼熟感不低于我在學校里又看見傅言琛。
腦子里的弦瞬時連在一起,我想起來了。
好像是三年前,我和閨蜜在街上打賭,看誰敢把這塊丑到家的手絹買走。
最后是我更勝一籌。
但是怎麼到了傅言琛的手上?
我猛地想起,我好像是塞給了一個摔倒的同學。
當時覺得,他剛好能包傷口,而我則急于脫手,根本沒去瞧他的臉。
那個人,是傅言琛?
傅言琛紅著臉解釋:「我不是,我沒有。」
我得知真相,但是我不打算和他搞什麼溫情戲碼,反而不置可否地盯著他。
「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而后,傅言琛像只大狗狗,轉在我身邊,尋求機會哄我。
很好,爽到了。
今天沒白活。
22
鬧劇一直持續到扔捧花。
媽媽捧著傅叔叔精心挑選的高定花束,笑得像個女孩。
臺下的貴女們都在等待這一刻,接到傅夫人的花束就等于接到了傅氏的人脈。
可媽媽卻向我走來。
她戴著手紗,輕輕將捧花塞到我的懷里。
「我由衷地希望我的女兒,會比我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