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什麼都不想知道。
連表面的禮貌都不想維系,我扭頭就走。
沒想到,一堵肉墻結結實實地擋住了我去路。
特有的氣味,是岑澈。
「生病了,怎麼不和我說?」
我皺起眉頭,萬分不解。
岑澈是失憶了嗎?
鬧得那麼不愉快,今天怎麼又來找我?
我癟嘴:「小病而已,不勞您掛心。請您讓讓,我要回去休息了。」
岑澈板著臉,語氣強硬。
「時聲,你還要發脾氣到什麼時候?你知道我的,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很快,他又緩了緩語氣。
「別賭氣了,昨晚上打我的一巴掌我不和你計較,乖乖跟我回家。」
「三年,鬧脾氣也該有個度,你知道多少人笑話岑家嗎?」
我幾乎氣笑了。
從成人禮他挽著秦芷茵出現的那一刻,我就成了天大的笑話。
即使我刻意忽略了很多信息,我還能清清楚楚記得曾經的熱搜是這樣的。
#豪門養女欲攀高枝,真貴女打破幻想,成人禮當天被掃地出門#
看,多犀利。
一句話,讓我成為了魔都甚至全國的笑談。
三年了,他還一直認為我是賭氣嗎?
就連我如今對他的厭惡、躲避,他都可以選擇視而不見。
我是他養的一條狗嗎?
喜歡的時候牽出來遛遛,不喜歡的時候任由路邊的瘋狗撕咬我,扒我的皮,喝我的血。
把我寸寸傲骨盡數折斷。
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我對他吼。
「岑澈!我告訴你,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請你別再來騷擾我!」
「我很感激 6 歲的時候你能把我帶回家,讓我享受了不屬于我的一切, 欠你的,我會想辦法還你。」
說完,我冷冷看了他一眼。
頭也不回地遠離。
大病初愈,腳步虛浮,我踉踉蹌蹌,走得異常快,生怕又被他羞辱。
身后,岑澈一動不動。
看著我漸漸遠去的身影,他的眼中出現了一絲茫然、無措。
9
我立馬辦了出院手續。
囫圇吞棗收拾完,我怕又被人纏上,匆匆離開。
完全忘記了要告知商謙。
所以,當我回到酒店時,我人傻了。
聊天對話框里,密密麻麻,全是商謙的未讀信息。
【人呢?給你帶了水晶蝦餃。】
【出院了也不告訴我,害我白跑一趟。】
【小白眼狼。】
【看到信息吱一聲,讓我確定你是否平安。】
救命。
我真該死啊。
我:【吱。】
消息發出去那一刻,我又傻了。
剛想撤回,沒想到商謙的消息下一秒過來了。
【好好照顧自己。】
【別再讓我擔心了。】
我盯著屏幕上最后兩行字,心臟撲通撲通跳。
商謙是港圈大亨的獨生子,商年集團的繼承人,為了開拓魔都市場,和我一起來到魔都。
什麼市場,要身價千億的總裁親自開拓啊。
都是借口。
他對我的情意我心知肚明。
我對他也并非沒有感覺。
有人說,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啟另一段感情。
但,我不能讓他認為我是為了氣岑澈,才慌不擇路和他好上。
對他不公平,對我自己也不負責。
岑澈目前對我糾纏不斷。
我必須和他算清楚、說清楚、斷清楚,才能全身心投入下一場感情。
我清點資產。
離開岑家時,我帶走了近億的數額。
三年學業加游山玩水,花了不少。
但掙得也不少。
從十五歲起,岑澈便專門讓人教我金融、投資。
大學也學的金融,老師很好,教了我很多。
有本金,賺得多,虧得少,林林總總賺了近五千萬吧。
還不清,能還多少先還多少。
大不了,以后每個月的工資往他的賬戶上都打一半。
決定好后,我幾乎一貧如洗。
但我很輕松。
好像一直壓在心底沉甸甸的東西盡數散開,撥開云霧見明日。
但,現在的我,完全沒想到岑澈會那麼瘋狂。
10
岑澈約我在岑氏見面。
岑氏大樓依舊高聳在市中心,占據了一個不可或缺的地位。
但到底物是人非。
「辦公室密碼,還是你的生日。」
你看,就是這樣的態度。
讓我誤以為他對我有意,然后一頭扎進去,粉身碎骨。
「從酒店過來,喝點水。」岑澈給我倒了一杯溫水。
我確實有點渴了,沒多想,小口小口喝著。
他今天穿了件很家居的襯衫,矜貴儒雅,又回到了我印象中的岑澈。
我心里有一瞬間的動容,但很快恢復理智。
不想浪費時間。
我把薄薄的銀行卡放到桌面,推到他面前。
「哥,卡里有一億,我先還你這些。」
「不夠的,我以后慢慢還給你。」
岑澈目光沉沉地盯著卡,良久,突然嗤笑出聲,嘲笑我 的不自量力。
「這錢,是商謙給你的?」
「攀上高枝了就把我踹開是吧?」
「商家盤根錯節,你以為商家的門那麼好進,他不過是拿你當一個玩物而已!」
有那麼一瞬,我懷疑我耳朵聾了。
岑澈怎麼變成這樣了?
「岑澈,這錢是我自己掙的!」
岑澈不怒反笑:「怎麼掙?給商謙睡,然后他給你錢嗎?」
怎麼辦?手心好癢,還想甩他一巴掌。
算了,岑澈瘋了。
不要臟了自己的手。
以后躲得遠遠的,再也不要見他了。
我倏然起身。
沒想到一陣天旋地轉,腳上輕飄飄的,身體更是不受控制向后倒。
岑澈攬住我的腰,在我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