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棠只笑著安慰老人家:“沒事的爺爺,反正我和他是相看兩生厭,不如一別各生歡。”
說是這麼說,可畢竟是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現在要連血帶肉地從心底剜出去,說一點都不疼,卻也不可能。
老爺子年紀雖然大了,但眼神依舊銳利,看得出來季棠眼底的落寞和哀傷,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嘆氣。
季棠頭靠在老人家肩頭上,望著滿樹花開的海棠,心想著,老爺子大概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對她好的親人了。
“老爺子,我們來看您了!”花園門口傳來殷勤得發膩的聲音。
季棠回頭看去,季父季母季濘,三人整整齊齊。
倒顯得自己是個貿然闖入的外人了。
季母李思曼手里提著一大堆補品,這些東西明明可以外面交給管家收好,她偏要拿到老爺子跟前顯擺下孝心。
“我最煩她!跟個大喇叭似的!”老爺子小聲跟季棠吐槽。
季棠抿笑。
“別怕他們,爺爺給你撐腰!”老爺子抓過季棠的小手緊緊握著。
李思曼走得近了,才看到季棠,臉色瞬間一變,眼中是明晃晃的不喜甚至厭惡。
但礙于老爺子還在這里,她不得不活動著剛打完美容針的蘋果肌,堆起笑臉:“棠棠也在啊,怎麼都不叫人?”
叫你什麼?
叫你媽。
季棠不說話,只低頭摸著趴回自己腿上的豆子。
李思曼的笑容垮下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老爺子您看,這孩子雖然打小養在鄉下,但也不能這麼沒禮貌呀,見到長輩都不知道問好。”
老爺子懶得搭理她,和季棠逗起了小橘貓:“哦喲乖崽崽,爺爺抱抱。
”
李思曼面色訕訕,既尷尬又怨恨,季棠小時候怎麼就沒死在鄉下?非得二十多年后跑出來膈應人!
要不是她移植骨髓給了老爺子,老爺子早就歸西了,季家大權也早就正式落到她老公季鴻飛手里了!
哪里會像現在這麼處處受掣肘?
好不容易看她攀上了高枝君司晏,勉強有點用了,結果她還離了婚!
打從季棠出現,李思曼就沒一件順心的事。
在她看來,季棠就是是個晦氣東西喪門星!
“姐姐你養貓呀!”倒是季濘驚喜地跑過來,“我好喜歡貓咪的!”
李思曼又鬼喊鬼叫起來:“唉呀濘濘,別亂摸!你身嬌肉貴的,這外面的野貓要是有什麼傳染病怎麼辦?快扔掉!”
這話聽著有意思,也不知道是在罵貓,還是在罵人。
罵我可以,罵我的貓?
我可去你大爺的吧!
第6章 君司晏他不行
季棠抱起貓,一臉認真極為正經地對季濘說道:“你媽說得對,這外面的野貓日吹風曬久了身子嬌,你要是有什麼傳染病可怎麼辦?快別亂摸!”
季濘的手滯在半空,傻了眼。
這話,怎麼聽著不太不對勁的樣子?
李思曼氣得臉色鐵青就要破口大罵。
季棠又滿是關切地看著李思曼:“季太太,我看你這發癲的樣子和狂犬病癥十分相符,可吃過藥了麼?狂犬病是會傳染的,我這野貓身嬌肉貴,你要當心啊!”
季老爺子端著茶杯假裝喝茶吭哧吭哧憋笑。
李思曼被季棠氣得嘴皮子直哆嗦,哭天搶地地就嚎了起來:“老爺子,我盡心盡力地伺候了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怎麼就信了這丫頭的挑唆啊!您看看她是怎麼對我的,我真是比竇娥還冤啊!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真的嗎?季太太準備什麼時候死,我好給你聯系殯儀館,專業黑人抬棺團隊,保管給你的葬禮安排得轟轟烈烈披紅掛彩的。”季棠生怕氣不死李思曼。
李思曼噎聲,被噎得死死的。
眼看這是要下不來臺了,季父季鴻飛連忙圓場,“行了行了,坐吧,老爺子要靜養,吵吵鬧鬧的干什麼?”
老爺子悄聲對季棠說:“別聽他的,你多來跟他們吵,她吵不贏你,我愛聽。”
季棠:“爺爺,您擱這兒聽免費相聲呢?”
“要不你來段貫口?”
一老一少,相視而笑。
季濘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雖然老爺子從小就沒有輕視過她,但也從不像對季棠那樣寵愛地對自己。
她擁有著季棠不曾擁有的一切,但她血管里流著的,畢竟不是真正季家的血,難保以后老爺子不會偏心……
那邊季鴻飛問道:“季棠,你是怎麼會和君司晏離婚的?這三年不是處得好好的嗎?”
這問題問得好,可算讓李思曼逮到機會了,還沒等季棠說話呢,她先陰陽怪氣上了,“要我說啊,君司晏跟她離婚這事兒還真怨不著人家。”
季棠聽著一樂,反問:“難不成怨我?”
“不會下蛋的母雞有什麼用?你要是給他生個孩子,能鬧成這樣?”李思曼吊起眼角,“整整三年,你這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人家憑什麼不跟你離婚,君家那麼大家業,總得有后吧?”
季棠很是贊同地點點頭,“既然家里有皇位要繼承,卻一直沒孩子,那大概……”
季棠停了下,得出嚴謹的結論:“是他不行吧。”
剛好走不遠處的君司晏,不偏不倚地就聽到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