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集團頂層辦公室。
姜橙闖了進去,顧庭年端坐在桌前冷漠抬眼。
“顧庭年,你讓蘇月吟的孩子上了顧家族譜?”
顧庭年冷聲道:“是。”
姜橙不可置信的問:“為什麼?”
“我自認為已經足夠識相,你為什麼就不能再等一等?非要這樣羞辱我?”
還沒離婚,私生子就上了族譜,這簡直是在把她和姜家的顏面放在地上踩!
顧庭年卻只是表情冷漠的反問:“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出去。”
姜橙這麼多年的堅持在這一刻似乎全成了笑話。
她顫聲問:“顧庭年,我怎麼會喜歡你這樣的人十年啊?”
顧庭年眼眸一瞬冷到極致:“姜橙,不要再說愛我,你的愛只讓我覺得惡心。”
第十章
這尖銳的語言,猛然扎入姜橙心口。
她一瞬紅了眼眶,看著顧庭年臉上的厭惡,心臟鈍痛得差點讓她幾乎窒息。
顧庭年無視姜橙蒼白的臉色,居高臨下道:“你要離婚,可以。一周后的家宴,你自己和奶奶提。”
姜橙緊緊掐著手,不愿再泄露一絲潰意。
她啞聲應道:“好”。
隨即轉身便走。
一周后,顧家老宅。
顧庭年帶著蘇月吟進入大廳時,場上一群人神色各異。
顧庭年下意識的找尋姜橙的身影,卻沒有看到。
另一邊的姜橙,此刻正開車趕回海市。
盤山公路上。
雨傾盆而下,姜橙開車的開的膽戰心驚,卻仍咬牙堅持。
幾天前為了一顆罕見的寶石,她出差來了海市。
天氣原因,飛機限飛,她只能開車往回趕。
姜橙心里還在想著宴會的事,突然耳畔巨響。
如同天崩地裂般,姜橙拼命打著方向盤。
但人力在自然的力量面前,渺小得如同塵埃。
車輛翻滾而下,巨大的疼痛裹挾了姜橙。
失去意識那一刻,她想到了很多人。
叔叔、嬸嬸……還有顧庭年。
熱淚從姜橙滿是泥污的眼角滑落,融入黑暗中,再無聲響。
而宴會上的顧庭年,心下突然一悸。
沒等他細究,只聽顧奶奶神情嚴肅道:“庭年,和我去一趟書房。”
顧庭年順從的上了樓。
書房門剛剛閉合,顧奶奶就忍不住發難:“你和橙橙怎麼回事?”
顧庭年疲倦的按了按眉心,淡聲道:“等姜橙自己來和您解釋吧。”
顧奶奶臉色愈發難看:“顧庭年,你這是什麼態度!”
顧庭年忍不住煩躁道:“姜橙她喜歡上了別人,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顧庭年,那孩子喜歡你那麼久,怎麼可能會移情別戀?。”顧奶奶語氣嚴厲,“你們好好聊聊,有什麼誤會就要說開,反正我不同意你們離婚。”
顧庭年聞言一僵,神色不明的應下。
可一直到宴會結束,姜橙都沒有出現。
回御寧別墅的車上,司機隨手打開廣播。
“……海市通往京市,319路段突發塌方,傷亡不明……”
顧庭年聞言心口忽的一縮,眉頭不由緊皺。
前方的司機看老板神色不對,連忙改換了電臺。
御寧別墅。
顧庭年樓上樓下都沒看到姜橙的身影。
空蕩蕩的別墅讓顧庭年感受一絲心慌。
他路過姜橙書房的時候,鬼使神差的進到了里面。
桌上亂糟糟的鋪滿了手稿。
顧庭年隨手拿起一張,隨即一怔。
手稿泛黃,上面用鉛筆寫的一行小字。
——“顧庭年,我真的很喜歡你。”
顧庭年的心被重重的一敲,他翻著其他手稿,每一張上面都有他的名字。
他猝然竟有些茫然,和無措的狼狽。
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在這段婚姻里不作為的人,一直是他。
忍不住拿出手機撥打姜橙的號碼。
……還是打不通。
顧庭年有些心煩的掛了,下一刻,一個陌生號碼響起。
他隨手接通。
電話那頭的聲音卻徹底將他打入地獄。
“您好,請問是姜橙的丈夫嗎?請馬上來一趟盤山3號路事故現場。”
“您太太在趕往海市的途中,遇上了山體塌方。”
第十一章
事故現場的一片泥濘。
顧庭年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撲面而來的除了綿綿細雨,還有他人悲鳴的哭聲。
可顧庭年只僵硬著臉色,心里一片麻木。
警方快速迎上來。
“顧先生,節哀。這邊可能需要您認認尸……人。”
顧庭年聞言腳下踉蹌一下,助理伸手扶他。
蓋著白布的尸體放在臨時搭建的帳篷里,似是要遮擋住最后的風雨。
白布掀開的那一刻,顧庭年眼里一片死寂。
所有的僥幸化為泡影。
是姜橙。
……
2012年9月1日。
“姜橙,快點,第一天上學就遲到嗎?”姜萊在樓下聲嘶力竭的呼喊。
意識潰散的姜橙瞬間回神。
兩天了,姜橙還是會對自己回到十年前而感到恍惚。
這是,一切都沒發生的十年前。
姜橙記得那段破敗不堪的婚姻,記得顧庭年疾言厲色的樣子,記得被掩埋時的窒息。
她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細細想來,那樣的結束真的對不起很多人。
對不起幼時在車禍中拼命護住自己的父母,對不起叔嬸幾十年如一日的疼愛,對不起拼命努力成長的自己。
姜橙低頭看了看自己細嫩纖細的手掌,指尖還沒有因為畫圖生出老繭。
心中突然生出無限的感激,她被命運眷顧,獲得了重來一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