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槿想,他應該就是祁慕深請來的太醫。
她沒有進去,只是守在外面。
蕭槿并不想去知道岳雨柔為什麼暈倒,更不想聽見祁慕深關心的話語。
她只是想等太醫出來的時候,求太醫能不能順便給嫂嫂診一下脈。
廊下掛著的燈籠被冷風吹的斜斜的。
蕭槿強忍著喉間的不適,盡量不讓自己咳出聲。
眼瞧著天色漸漸黑沉,屋內終于有人走出。
蕭槿看著祁慕深親自將太醫送出:“這麼晚了還要勞煩楊太醫跑一趟,真是對不住。”
“將軍哪里的話,既然表小姐已無礙,那微臣就先告辭了。”
祁慕深安排了下人領著太醫朝外走,蕭槿見離得藍雨閣遠了點,才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太醫請留步。”
下人看見蕭槿,忙行禮道:“夫人。”
太醫反應過來,也立即行禮:“見過將軍夫人。”
蕭槿抬手扶起太醫,看向下人:“你下去吧,我親自送太醫。”
“是。”
等下人走遠了,蕭槿看向太醫,態度恭敬。
“我知道太醫您是朝廷官員,向來不給普通人看病,但我娘家嫂嫂身體實在不好,看了許多大夫也見好,我想著,能不能請您去蕭家一趟。”
太醫沒說話,像是在思考。
蕭槿怕太醫不答應,又連忙補充:“您放心,錢不是問題。”
說著就要讓桑枝把準備好的首飾遞給太醫。
“你們在干什麼!”
一道怒聲忽然響起,桑枝嚇得一顫,手上的首飾全部掉在了地上。
突然一道驚雷閃過,印出祁慕深冷寒如冰的神色。
蕭槿心一顫,開口解釋:“我只是想求太醫幫我嫂嫂看病。”
祁慕深冷冷盯著蕭槿,聲音壓著薄怒:“桑枝,送太醫出去。
”
桑枝一驚,下意識抬頭看向蕭槿。
蕭槿咬著唇,沒有點頭,和祁慕深無聲對峙著。
太醫怕惹火上身,忙道:“將軍,既然病人是夫人的嫂嫂,微臣走一趟,倒也沒什麼。”
蕭槿一喜,剛要多謝太醫,卻聽祁慕深說。
“不必了。”
蕭槿滿臉震驚,脫口而出:“為什麼?!”
祁慕深沒有回答,召了其他下人送太醫出去。
蕭槿心中一急,立即上前去攔太醫,卻被祁慕深一把抓住手腕。
“蕭槿,你還有沒有一個將軍夫人的樣子!”
蕭槿此刻沒心思理會祁慕深的斥責,看著太醫越走越遠,只覺五內如焚。
下一秒,蕭槿不管不顧竟直接朝祁慕深跪了下去,磕頭哭求!
“祁慕深,求你放開我,我大哥沒求過我什麼,就這一件你都不能幫幫我嗎?”
桑枝也立即跪下來磕頭:“將軍,求您幫幫少奶奶吧。”
祁慕深一瞬怔住,成婚五年,蕭槿從來沒有這樣過。
片刻后,他語氣緩了下來:“你先起來。”
蕭槿抬眼,心一動。
卻聽他說:“此事不成,商賈之家地位太低了。”
第五章
蕭槿動作一頓,心猛地一攥痛。
她看著祁慕深,眼中涌出淚來。
祁慕深皺眉,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而且楊太醫并不擅長婦人之癥,明日下朝后,我會派人另請名醫去蕭府。”
說完,祁慕深就要抬步離去。
剛走沒兩步,忽然聽見身后傳來桑枝的驚呼:“夫人!”
祁慕深蹙眉轉身,只見方才還跪著的人,此刻已經躺在了地上,面色蒼白。
祁慕深一驚,立即上前將人攔腰抱起,看向桑枝:“去把太醫叫回來!”
霧雨軒。
祁慕深看著躺在床上的蕭槿,眼底情緒復雜。
片刻后,太醫診脈收回手:“恭喜將軍,夫人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祁慕深震驚,眼底有一抹欣喜閃過。
送走太醫,祁慕深坐到床邊幫蕭槿掖了掖被子,對桑枝道。
“去庫房,把年前陛下賞的那株千年人參送去蕭府。”
桑枝立即一喜,忙道:“是。”
次日。
蕭槿醒過來時,祁慕深已經去上朝了。
桑枝伺候蕭槿梳洗,把祁慕深給蕭府送人參以及有孕的事告訴了她,還說:“將軍出門前吩咐了,往后您不必去老夫人那邊請安,安心休息就好。”
“知道了。”
蕭槿不由自主的撫上腹部,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用過午膳后不久。
岳雨柔忽然過來了,身后跟著的丫頭手上端著東西。
岳雨柔一襲素衣,渾身寫著柔弱二字。
她淺淺福了一禮,“這些如意荷包是我親手繡的,祝賀姐姐有孕之喜。”
蕭槿面上沒什麼表情,語氣很淡:“多謝。”
岳雨柔忽然目光落到蕭槿肚子上,似羨慕似不甘。
蕭槿察覺到岳雨柔的視線,下意識護住了腹部,冷冷開口:“還有事嗎?”
岳雨柔緩緩一笑:“姐姐現在懷有身孕,不能再全心全意照顧表哥,姑母已定后日提前迎我入門,雨柔特地來告訴姐姐。”
蕭槿臉色一白。
她努力壓著心中情緒:“桑枝,送表小姐出去。”
等人走后,蕭槿忽然起身出門,才剛踏出小門,就看見廊下有下人在掛喜字和紅綢。
果真如此。
蕭槿身子微微一顫,驀的想起祁慕深曾經的話。
“雨柔身世凄苦,家中親人皆已去世,往后祁府就是她的家。”
是不是即便不是婆婆要求,祁慕深也會娶岳雨柔?
登時,蕭槿臉上血色盡失,那些紅色的綢布狠狠刺痛著蕭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