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深臉色頓時沉的能滴出水來。
剛要開口,卻發現蕭槿身下不知何時開始流血,一片腥紅。
下一秒,蕭槿便直直朝地上倒去!
祁慕深駭然一驚,立即上前將人打橫抱起。
“去叫太醫!”
太醫來的很快。
在幫蕭槿行針止住血后,太醫卻搖了搖頭:“夫人失血過多,孩子已經沒了。”
床上蕭槿睜著雙眼,眼神空洞,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可眼角的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太醫猶豫了下,還是說出了口。
“將軍,恕微臣多嘴,夫人滑胎不像是情緒劇烈引起,似乎是人為。”
第九章
祁慕深眸色頓時一凜。
但顧忌太醫畢竟是外人,便只道:“多謝太醫。”
太醫離開后不久,岳雨柔忽然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包東西。
她把東西遞給祁慕深面前,不動聲色朝蕭槿看了眼:“夫君,這是在桑枝房里搜到的。”
祁慕深掃了一眼,問道:“這是什麼?”
“紅花。”
說完,岳雨柔又故作痛心道:“姐姐,我知道你想用孩子來逼夫君就犯,可你實在糊涂啊……”
祁慕深想起方才太醫的話,冷冷掃了蕭槿一眼,語氣如冰:“自作自受。”
聽著祁慕深的話,蕭槿神色徹底黯淡了下去,內心有什麼在慢慢崩塌,連悲傷疼痛都好像已經離她而去。
此刻還殘留在胸腔的,只有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這一天之后。
蕭槿徹底被禁足在霧雨軒,身邊除了半夏一個丫頭外,再也沒有其他下人伺候。
每日送過來的飯菜,也幾乎沒有任何油水。
接連幾日,蕭槿就那樣躺在床上,雙眼空洞的睜著,沒有一絲生氣。
她茫然的感受著日升日落,不知今夕何夕。
半夏見蕭槿這樣,忍不住哭訴道:“夫人,您剛剛沒了孩子,二夫人又撤走了下人,送來的吃食還沒有任何營養,這樣熬下去,您身體遲早會垮的……”
任憑半夏如何說,蕭槿始終都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她說出了那句:“夫人,就算是為了蕭家,您也要振作起來啊。”
蕭槿渙散的目光終于有了波動,思緒一點點回籠。
她暗暗告訴自己,她不能死。
嫂嫂才去世,如今又沒了侄子,哥哥一定支撐不住。
她要回蕭府!
等到蕭槿終于能下床了,她立即就強撐著身體,回了一趟蕭府。
可當她站在蕭府門前的那一刻,完全不敢相信這會是蕭家。
縱使蕭家敗落,但仍是京城一方富商。
可如今府門牌匾落滿塵灰,蛛絲遍結,門前甚至無人看守。
蕭槿惶恐走進府里,一道驚呼突然在耳邊響起。
“大小姐!”
蕭槿聞聲看去,是府里的管家。
她心中一顫,忙上前問:“管家,家里發生什麼事了?”
管家老淚縱橫:“老爺被官府抓走關進了天牢,大小姐,你救救老爺吧!”
蕭槿面色驟然一白:“他們為什麼要抓大哥?”
“前日官府在蕭家一船散貨里搜出了官鹽,可蕭家向來都是本分做生意,何曾販過官鹽?老爺是被冤枉的!”
蕭槿心猛的沉下去。
她看著眼前敗落不堪的府邸,胸口不禁一番絞痛,喉間猶如被人鉗住般吸不上氣。
“我一定會救出大哥的!”
說完,蕭槿就轉身離開,直奔祁府。
祁府。
蕭槿進了府便直接要去找祁慕深,可卻在半路遇見了岳雨柔。
岳雨柔攔住蕭槿,唇角輕勾:“蕭槿,你不用再垂死掙扎了。
”
蕭槿目光緊盯著岳雨柔:“你什麼意思?”
岳雨柔冷笑一聲:“你蕭家自詡富甲天下,可終究不過一介商戶,低賤如泥。”
蕭槿背脊僵住,只聽岳雨柔還在繼續說。
“不過死了個兒子,一條賤命,還想我弟弟抵命?”
“你就算現在求饒,那也是也遲了,夫君已經下定決心要蕭家一個教訓!”
那一瞬,蕭槿的手都在顫抖。
岳雨柔很滿意蕭槿的反應,挑眉一笑抬步離開。
一炷香后,祁母院內。
祁母坐在堂上,祁慕深立在一旁,而蕭槿卻跪在地上,面上沒有一絲血色。
蕭槿抬頭看著身前二人,拼命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盡管已經做好了準備,可一旦真正開口,仍是那般艱難。
“我嫁進祁家時,祁府并無多少積蓄,當年大哥給我陪了六十四個莊子,一百零八間鋪子,還有二十四處林地,八千兩黃金。”
“這些年我掌管府中,一應開銷都是用的都是我的嫁妝,后來為了給邊境籌集軍糧用掉了大半,但剩下的也還不少。”
“現在這些我都不要了,還有我哥的家產我們都不要了,用這些換我哥一條命。”
“如此,你們滿意了嗎?”
祁慕深神色一怔,竟沒聽懂蕭槿的意思。
還沒等他明白,只見祁母忽然猛的一拍桌:“放肆!”
下一秒,祁母朝祁慕深方向看了一眼,竟是被‘氣暈’了過去。
現場頓時一片慌亂。
祁慕深眉眼瞬時染上一層戾氣,聲音冷怒:“來人,去請大夫。”
話落,祁慕深徑直走向蕭槿,揮手就是一巴掌!
“啪——!”
蕭槿身形被扇的猛地一偏,整個人直直撞向旁邊的桌凳。
“砰——!”
桌凳上放著的相思樹盆栽驟然掉落,摔碎在蕭槿身側。
樹上的相思豆滾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