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跟在她身邊時間雖然不長,但卻很大程度的彌補了她對桑枝的遺憾。
那段時間,都是半夏陪在她身邊。
岳雨柔不可置信的看著‘祁慕深’投射來的視線,心中忽然躥上一抹不安,但又轉瞬即逝。
她立即上前,一臉無辜:“夫君,是這個丫頭先頂撞我的,我不過是替姐姐管教她而已。”
蕭槿扶著半夏退后半步,語氣冷漠:“二夫人不恤下人,隨意責罰,禁足藍雨閣,不得我令,不許踏出一步。”
話音落下,所有人皆是一驚。
岳雨柔更是瞪大了眼睛:“夫君,為什麼?”
蕭槿沒理會她,直接看向方才在她身后跟來的管家:“把二夫人帶下去。”
“是,將軍。”
無關人等撤出去后,蕭槿立即從柜子里翻出了藥膏遞給半夏,現在她這個身份,的確不適合幫她上藥。
“這里不用你伺候了,回房休息去吧,記得擦藥。”
半夏下意識看向祁慕深,見‘她’點了頭,才接過藥膏:“奴婢謝過將軍。”
眨眼之間,屋內便只剩下二人。
蕭槿把房門關上,忽然說道:“我懲罰了你最愛的表妹,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最愛”兩個字,祁慕深莫名聽出一抹諷刺的意味。
但他沒有接她的話,只道:“蕭槿,我餓了。”
今天一天,蕭槿的這副身體都沒有進食。
蕭槿一聽祁慕深說餓了,下意識就要去給他準備吃食。
可下一秒,卻又停住了腳步,淡淡應了聲“哦”后便再無其他動作。
氣氛詭異的沉寂下來。
祁慕深眼神冷下去,一字一句頓道:“蕭槿,我現在用的可是你的身體。”
蕭槿皺眉猶豫片刻,終是起身去叫人備膳。
因為祁慕深背后有傷的緣故,蕭槿只好讓人把飯桌搬到了床邊放著。
下人離開前,還互相嘀咕了兩句。
“將軍前兩天不是還對夫人那般不好,今日怎麼對夫人這般好?就像是回到夫人剛嫁進來那段時間一樣。”
“這主子們的心思,我可不懂。”
兩個下人的聲音雖然很小,但蕭槿如今用著祁慕深的身體,竟將那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不由苦笑一瞬,逼著自己若無其事假裝沒聽到一般。
用過晚膳,便要思考沐浴洗漱的問題。
祁慕深向來不喜丫頭伺候,如今用的又是蕭槿的身體,更不可能讓其他下人伺候。
這份差事,最終只能落到蕭槿身上。
當她親自去解自己小衣時,動作有些不自然。
祁慕深見她這副模樣,竟覺得有些可愛。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打趣道:“怎麼,看著自己的身體,害羞了?”
蕭槿渾身忽然一僵,下意識就抽出了手。
如今她和祁慕深之間,早就不是從前。
現在他們中間,還隔著數條人命。
蕭槿沉吟片刻平復了情緒,看向祁慕深:“祁慕深,我們做個交易吧。”
“什麼交易?”
蕭槿面色平靜,語氣緩慢而堅定:“等身體換回來的那一天,我們和離。”
第十五章
話落瞬間,祁慕深神色就變了:“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蕭槿早就預料到他的反應,繼續說道:“如果你是覺得和離有損祁家顏面,那你就休了我。”
祁慕深見她如此堅決,臉色瞬間鐵青!
他盯著蕭槿,語氣冷如冰:“蕭槿,你不要太放肆!”
祁慕深不松口,蕭槿心情愈發雜亂,仿佛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在洶涌轉動。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低頭幫祁慕深擦洗完身體后,沉默著幫他上藥。
做好一切后,蕭槿便準備離開。
祁慕深立即叫住她:“你去哪里?”
“回行云閣。”
說完,蕭槿就抬步走了出去。
祁慕深看著被關上的房門,怒意滋生的同時,還有幾分無力。
如果他還在自己身體里,他隨時可以讓蕭槿知道這樣對自己的后果是什麼。
……
半夜。
祁慕深一直睡得都不安穩,后背上的傷口時不時就會作痛,最后更是被硬生生疼醒,全身浸出一身汗。
迷迷糊糊間睜眼醒來時,他只覺的自己渾身都在發燙。
祁慕深眉心狠狠蹙著,聲音嘶啞:“來人——來人——”
回答他的是無盡的沉默。
任憑他如何嘶喊,始終沒有一個人回應他。
祁慕深怎麼也不會想到,府中下人早就得了岳雨柔的命令,無論聽見霧雨軒叫喚什麼,都要當做沒聽見。
祁慕深順風順水二十多年,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頭。
就在他快要被氣死時,半夏推門走了進來,一路沖到床前:“夫人,怎麼了?”
等她走近了,祁慕深才發現半夏臉上還是紅腫一片。
他眉心動了動,只聽半夏說:“我去給您打水擦一下身子吧。”
邊說著,半夏就要轉身離開。
祁慕深立即攔住了半夏的動作,強忍著疼痛開口:“去把蕭……”
說到一半他忽然停住,似是在找一個適合現在這種情況的稱呼。
最后他說:“去把將軍叫來。”
半夏神色有些猶豫,但還是起身朝外走去。
但她出去不過片刻時間,祁慕深便聽到了一陣爭執聲。
半盞茶后,半夏渾身狼狽的走了進來:“夫人,霧雨軒外守著的人說二夫人有吩咐,您還在禁足當中,不準奴婢出去。
”
祁慕深有些艱難的撐起身,回想了醒來后發生的種種事情,試探問道:“現在府里下人都是以二夫人唯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