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摸摸下巴,「既是禮數這些東西除了凍著我們婉婉之外沒有什麼用,為夫便是沒有也罷。」
我羞得想捶他,奈何人還在他懷里,便是一點氣勢都沒有,只好把頭埋進他的胸口,不肯出來,「趙修念!」
「瞧瞧我們婉婉多鐵的心,」他繼續逗弄我,「真是有事念哥哥,無事趙修念。」
屋子里分明只有我二人,我卻是羞得想去捂他的嘴,我怎不知道他上輩子這般嘴貧,只是床榻之間,實在伸展不開,我二人又本是摟在一起的,我伸手去捂他的嘴,他也不躲,只是怎麼看都像夫妻之間的纏綿打鬧,半分火氣都看不出來。
我又羞又氣,索性起床不想理他,誰知他長臂一伸就給我攬了回來,又把被子嚴嚴實實裹在我身上,「夜里涼,為夫去給娘子拿衣服。」
他只著中衣,赤著腳下床給我拿外衫,這日子倒是還沒到該開地龍的時候,只是趙修念總是喜歡赤著腳在房間里走,我想著回頭總該叫文芝拿出塊地毯來鋪上才是。
正走神,卻見他從衣櫥里拿了衣裳回來,微涼的手指刮上了我的鼻尖,「娘子想什麼呢?」
我看看他赤著的腳,他心虛地低下頭,連忙去踩履鞋,我則自己慢慢穿上了外衫,半分沒凍著。
我二人穿戴整齊,這才往主院里去。
婆母見我二人相攜走來,笑得欣慰,又忙叫人上湯,期間種種菜肴不必細說,都是婆母用心備下的。
用過晚膳,我二人與婆母閑話至夜深,也該回去了,婆母把趙修念提溜到一旁,耳提面命了些什麼東西,我也聽不清,大概能猜到,只能紅著臉裝不知道。
她倚在正堂的大門旁,看著我二人往回走,不住地叮囑我二人慢些。
今晚上倒是好月色,趙修念牽著我的手,我二人慢悠悠地踱步回去。
「婉婉,」他捏捏我的手,心情卻有些低落「日后若是有空,我們多陪陪母親吧。」
「我看得出來,她今日是真的高興。」
舅父早逝,也沒喝上一口我敬的新婦茶,他在世的時候極喜歡我,若是知道我嫁到趙家來,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舅母自舅父走后,并不肯改嫁,只是守著趙家,守主持中饋,孝敬父母,撫養幼子,剛強自立,賢德端莊。
我握緊他的手,沒有過多的言語,就明白彼此的心意。
「我想著,」我故作輕松地笑道,「日后我們可以多要幾個孩子。」
「最起碼要生兩個女孩。」
「母親最眼饞女兒,」我晃著我二人握著的手,「若是有兩個孫女兒,只怕不知道該疼哪一個是好。」
「到時候,一邊一個孫女兒,」我比劃著,「都纏著母親撒嬌,這個要吃點心,那個要摘花,叫母親忙不過來,若是摟了這個,那個便不依,若是摟了那個,這個又不依了……」
我說得聲音極輕,猛然被他摟緊懷里,他沉默著,喉結滾動了幾下,「婉婉,謝謝你。」
我摟著他的腰,其中心意,盡在不言中。
24
七日婚假過去之后,趙修念不得不每天早起了,皇上把京郊東南大營交給了他,他日日奔波于趙府與營地之間,好不辛苦。
這幾日朝堂上氣氛也很是緊張。
皇上年紀愈發大了,太子劉晟憑借著上輩子的經驗地位愈發穩固,此時五皇子劉哲卻漸漸展露頭角,皇上恐慌于太子勢大,處處打壓劉晟,五皇子現在嶄露頭角,正好入了皇上的眼。
皇上開始扶植五皇子對抗劉晟,甚至不惜把東南大營交給趙修念。
而我爹,在過了一兩年悠閑生活之后又被皇上任用,這一次是戶部尚書。
我爹愁得頭發都白了不少,因為戶部左侍郎,是太子的岳丈,未來太子妃王慈的父親。
不過因著王慈的母親去世,二人尚未完婚罷了。
劉晟現在不急不躁,他一邊對準太子妃王慈情深義重,時不時去王家送個溫暖,一邊拉攏朝臣,在朝中博得了賢能的好名聲。
我想了想,上輩子皇上是在后年春日去世的,距今不過還有一年多的時間。
劉晟只要穩住大局,保持住自己的優勢,必然能順利登基。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記得上輩子皇上死于中風。而他中風的原因,是因為二皇子與宮妃私通。
二皇子是琴嬪所生,琴嬪母族式微,二皇子又生得資質平庸,奈何琴嬪深得皇上喜歡,二皇子妃是鎮國公之女,有手握三十萬雄兵的鎮國公支持,二皇子榮登大寶有望。
我在屋子里一遍一遍地推算。
大皇子因著殘疾奪嫡無望,四皇子夭折,六七皇子年紀太小,如今唯有二皇子,太子,五皇子尚有一爭高下的資格。
劉晟既是重生而來,前世種種,他一清二楚,自然應對起來游刃有余。
可是……如果事情超出他的預期呢。
他是做過皇上的,自然心高氣傲,怎可能受人擠兌打壓毫無波瀾,他不過是在等,等明年七月二皇子與宮妃私通事發,皇上氣極中風,二皇子下獄,他坐收漁利,榮登大寶。
可是,如果后年春日,皇上還活著,甚至活得更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