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卻是筆挺地躺著,一動不動,眼睛睜得大大的,連夢都不敢做,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夢到了不該夢的。
沈書意沒有半點睡意。
一個人睡不著的時候,思維就容易發散。
比如沈書意現在就在想,他是不是,應該跟小遲分床睡了,又或者,搬出去住?
沈書意既怕自己的心意會藏不住,又擔心以后小遲萬一不小心知道了他對他的心思,會覺得他惡心,故意占他便宜。
小遲會……覺得他惡心麼?
沈書意一會兒覺得,小遲應該不會,小遲對同性戀的態度并不像一般人那樣厭惡。
一會兒又覺得可能還是會,自己從小叫到他的哥哥對自己有那樣的心思,尋常人可能都很難接受。
…
顧家這間公寓買得早。
那個時候顧遲小,顧家買的面積不太大。
雖然是三室一廳,但是因為其中有一間被拿來當電腦房跟書房,因此真正睡人的只有主臥,自然也就只有一張床。
顧家當初沒想過顧遲會一個人在江城一待就待這麼長時間,床都是買的兒童床,還是面初中的一個暑假,顧遲給換的大床。還是定制的兩米二的那種大床。
因此,兩個人睡倒是不擠,沈書意也就從來沒想過要分床睡,或者是他搬出去這件事。
沈書意自己也買了房,不過常年都是空的,他大部分時間還是都跟顧遲住在一起。
一是習慣他已經習慣跟顧遲住在一起,二是那個時候顧遲也笑,不放心他一個人住。
無論是分床睡,還是搬出去住,對于沈書意而言,最困難的地方就在于要用什麼樣的理由去跟小遲提這件事。
沈書意想了一個又一個的理由,又一個個被自己推翻。
比如這個理由太蹩腳,那個理由又太刻意……
沈書意就這麼在心里翻來覆去地想,直到太快亮時才迷迷瞪瞪地睡去。
沈書意昨天夜里幾乎一晚上沒睡,他心里有事,睡得也不是很安穩,第二天早早就醒了。
床邊的位置是空的,顧遲不在床上。
沈書意沒太在意。
小遲初中就有早起晨跑鍛煉身體的習慣,這個習慣從初中保持到現在。
這會兒估計也也下樓跑步去了。
顧遲不在,沈書意心底多少有點松一口氣。
他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間——
昨天晚上他換下來的內褲還沒洗。
洗手間里多一條換下來來的內褲沒什麼,但要是洗衣簍里的衣服已經洗了,洗手間里只有一條內褲,并且臨睡前還沒有,醒來才多了一條內褲,都是男生,小遲肯定一猜就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沈書意是做賊心虛。
哪怕顧遲知道他昨天晚上夢遺,顧遲也不會解夢,不會知道他都夢了些什麼。
沈書意心底有鬼,不把內褲清洗掉就怎麼也不放心。
…
沈書意進了洗手間,盥洗臺旁邊空空如也,不要說內褲,就是洗衣籃也沒看見。
沈書意臉色騰地一下漲紅。
他跟小遲的衣物都是他們自己洗的。
通常都是各洗各的,但是有時候看見對方換下來的衣服也都會順手拿去洗了。
只有一條內褲,小遲不太可能會拿去機洗……
沈書意臉上的熱意從臉頰蔓延至他的耳后根乃至脖子,全部都是緋紅一片。
有沒有一種可能,小遲只是把洗衣簍給拿出去了,還沒來得及洗?
沈書意急忙出了房間的門。
陽臺在次臥,也就是書房的房間。
沈書意來到客廳,廚房傳來食物的香氣。
顧遲已經跑步回來,在廚房給沈書意跟他自己兩人做早餐。
沈書意肚子咕咕叫了幾聲。
他現在沒心思理會自己饑腸轆轆的胃,快步去了次臥的陽臺。
陽臺上,掛著他們兩人昨天換下來的衣物。
沈書意在兩人的衣物當中,一眼就掃見了他昨晚晚上扔在洗衣簍里的那條純色內褲。
沈書意臉上剛剛才消退的熱意再一次席卷重來,這一回,連鎖骨都是紅的。
廚房的門跟次臥的門是挨著的。
沈書意聽見廚房的門被推開的聲音,他被嚇了一跳,他一臉緊張地轉身。
臉上的熱度都還沒褪去。
顧遲一只手握在門把上,推門進來,朝晾衣繩看了一眼:“書意哥要拿衣服麼?”
“沒,沒有……啊,對。我是要拿……”
沈書意生怕顧遲會注意到他的那件純色內褲,連忙隨手從晾衣繩上拿了件衣服,幾秒過后,又給掛了回去。
沈書意耳根通紅:“本來想穿這件短袖的,還沒完全干……”
顧遲瞥了眼沈書意剛才拿的那件T恤,就是一件很普通的T恤,上網包郵買的,不是什麼名牌。書意哥私下對品牌并不追求,通常都是怎麼舒服怎麼穿。
像是這種純色T恤,書意哥的衣柜里沒有十幾件,至少也有五六件。
這條T恤也不是新的,穿了兩三年了。
不至于……昨天晚上剛換下,今天迫不及待地又想要將它穿上。
沈書意找的借口太拙劣,顧遲沒拆穿,“書意哥洗漱過了嗎?我做了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