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期半是懇求半懷期許,堅持讓我再鄭重考慮一下,新年伊始時再給他回復。
如今我用陸期擋了易行簡,卻也沒打算接受陸期。
陸期神色落寞,沉默得坐了好一會,英朗陽光的少年身上似乎蒙了層灰霾的失落,讓他周身的氣場都沉入悲傷。
很久,他才強撐出點笑意,語氣溫柔:「嶠一,不必抱歉。」
「我只希望你開心,他若讓你不快樂,我們不折磨自己,好嗎?」
我知道他在說易行簡。
頓時眼眶一熱,「我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結果,更不知道易行簡的心有幾分,我既想趁著易行簡動情放肆遵循本心與他攜手,又被往事裹挾。
每每想起,易行簡曾為了一個女孩去了她的大學,我卻連效仿他都沒資格,被他用一句『沒有自己的人生』奚落出局。
這個坎我過不去。
所以易行簡,我不能要。
陸期過來輕輕擁抱了我,充滿分寸和克制,滿是心疼與安慰。
他說:「跟隨你的心,嶠一,別怕,要不留遺憾。」
15.
大年初三,高中同學聚會。
我本不想來,卻被閨蜜半哄半求拉來作伴。
年輕人心性躁動,聚餐是其次的,酒吧放飛夜里笙歌才是主旋律。
我心情不佳,在震耳欲聾醉生夢死的環境中,便不禁放任自己幾杯冰啤酒下肚,可因病沒好全,很快就覺得頭暈發熱。
「嶠一,別喝了,病沒好呢。」閨蜜發現我不對勁,擔心地阻止了我。
我不動聲色應付過去,突然聽到席上有人提到一個名字。
「唉,你們有誰還記得樂柔學姐嗎?她上個月結婚了,就在我家里的酒店辦的。
」
「真的嗎?!」
「好快,她不是去年才大學畢業嗎?」
一言激起千層浪。
只因當年在學校樂柔是才貌雙全的天才少女,諸多榮耀加身,全校范圍內聲名遠揚。
此時聊起樂柔,大家都能說上幾句。
「嘿嘿,那還有假,學姐的老公還是財經周刊的常客呢,青年才俊,兩人絕配。」
「啊,好羨慕。」
「人生贏家!」
「確實,不過說起學姐,我就想起學校的另一個現象級學神易行簡易學長了,有誰還記得嗎?」
「這個肯定忘不了啊,你忘了我們班有誰了,易學神可沒少往我們班跑找嶠一。」
他們正討論的火熱,有人笑說,眾人瞬間把視線對準了我。
我笑了一下簡單帶過,「從小一起長大嘛,總有點交情。」
有人接著問我。
「對了嶠一,八卦一下,當年有人說學神喜歡學姐,甚至還追隨學姐去了學姐的大學,這事是真的嗎?」
我緩緩搖頭,「我不清楚哦。」
「嶠一都不知道啊,不過要我說這事十有八九……」
眾人聊到這種話題顯得格外激動,紛紛熱火朝天剖析著,高談闊論描繪出一場驚天動地的愛情。
16.
我坐在燈光的陰影里,靜靜聽著。
期間忍不住又幾杯冰啤酒下肚。
后半夜散場時,我暈乎乎的,頭腦發熱呼吸悶重,感冒似乎又燃了起來。
我家離聚會的地方不遠,送走閨蜜后,我決定走路回家,順路去買些藥。
一路慢悠悠走著,在離家最后的一個紅綠燈路口,我正過馬路時,一輛轎車闖了紅燈從我身前疾速擦過。
我雖沒被撞到,卻也被嚇得重心不穩一下子往前撲跪摔倒在地,兩個膝蓋砸的疼痛欲裂,手中提著的藥散落一地。
我痛到晃神,身后突然響起一個慌張的聲音,快速沖過來一個人。
「夏嶠一!」
視線模糊中,我看到了驚慌失措的易行簡。
他飛快收拾好殘局,半蹲在我身前,「來,我背你。」
又是他。
最近每次我最無助時,他恰好都在。
我鼻間一酸,連心尖都澀澀的委屈至極,被他背起后,忍不住在他耳邊低喃,「易行簡,我好疼。」
「我知道,我們回家……」
易行簡嗓音低啞,邊說著安撫的話,邊把我背回了家。
酒的后勁逐漸上來。
我整個人半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又發起燒來,難耐的低語,「頭好熱…」
易行簡幫我處理好傷口,將手覆在我額頭上摸了一下。
「我知道,乖,喝了酒不能吃退燒藥,我去拿東西過來給你降溫。」
他手有點涼,很舒服,我莫名就伸手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離開,「別走,涼涼的…」
「我去去就回好不好?」
易行簡聲音輕柔得跟我打商量。
我卻因他的溫柔燃燒完了最后一絲理智,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拉近。
我們鼻尖相觸,我看到了易行簡墨眸中不可置信的緊張,看到他喉結滾動,我竟覺得很是性感。
我呼出熱氣。
「介不介意我把感冒傳給你?」
易行簡嗓音暗啞:「不介意。」
我閉上眼睛,勾著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滾燙笨拙的吻。
17.
起初我能感覺到易行簡有片刻的僵硬,緩緩才反客為主成熱烈的追逐,越到最后,他越是顯現出霸道的狂熱。
分開后。
我看到易行簡的雙眸火熱到仿佛能燙傷人心,我心中有團火被他輕易點燃,難以熄滅。
他抱了抱我,聲音微顫:「嶠一,你是清醒的嗎?」
我懵懵的沒有接話,只是看著他。
我們陷入沉默許久,易行簡才語氣復雜的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