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聽說今天顧長川也來了,修羅場哇!」
「感覺也不算,顧長川分分鐘碾壓這小子好吧,雖然他走了七年,但是這青梅竹馬的感情呢,肯定深得很。」
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落到我的耳朵里。
我下意識偏頭去看宋知愿。
他沒什麼反應,像是沒在聽,垂著薄薄的眼皮,安靜地牽著我的手。
于是我就放心下來了。
雖然不是專業賽事,但我看得還是很投入,喊得嗓子都干了。
宋知愿適時遞水給我潤嗓子。
直到賽事結束,旁邊還有幾輛跑車。
這群人似乎準備去飆車,副駕駛座都坐著漂亮的女孩子。
有人過來問我要不要一起,我擺手拒絕。
宋知愿就靜靜地待在不遠處等我。
忽然。
引擎轟鳴聲響起,有人啟動了車子。
我下意識偏頭去看。
紅色的跑車,像被激怒的猛獸,以 180 邁的速度直奔宋知愿。
遠光燈刺眼至極,他抬手擋了擋。
周圍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我靠,那不是顧長川的車嗎?我靠!」
「這一回來就干這麼猛嗎?可問題是這距離太近了,會撞成殘廢吧?」
「賠點錢就擺平了。」
我的瞳孔驟縮,腦子嗡嗡嗡地響,甚至來不及作出反應。
下一秒,風聲呼嘯而過,輪胎和地面狠狠摩擦,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車子從宋知愿身邊差之毫厘地擦了過去。
像極了挑釁。
「宋知愿!」
顫抖的聲音被風聲模糊。
所有事情都只發生在一瞬間。
我腳步慌亂地朝他跑過去。
車門打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從車上下來,半倚在車身上,眉眼間帶了幾分的玩味,居高臨下地欣賞著面前人的狼狽。
「怎麼,這麼不堪一擊。」他嗤笑一聲,嘲弄的眼神明晃晃地落到我身上,「看來,姜大小姐的眼光不怎麼好。」
他刻意用了這種有距離的稱呼。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看清顧長川的長相,他生了張攻擊性很強的臉,五官立體冷沉,薄薄的眼皮下壓的時候,有種天然的強勢和不可觸犯。
看著就讓人不敢接近。
但是這個時候我什麼都管不了了。
所幸宋知愿只是擦破了手,我扶著他站了起來,氣得半死:「顧長川!你是不是有病!給他道歉!」
顧長川無所謂地聳聳肩,笑著:「一個玩物而已,費得著生這麼大氣?」
「你道不道歉!」我氣得冒火。
他環抱著手臂,噙著笑,依舊優哉游哉地看我:「跟一個玩物道歉?姜大小姐別不是在……」
「男朋友!」我打斷了他。
他敲手臂的手指停了,臉上的笑淡了幾分。
「現在立刻,和我男朋友道歉。」我深深吐出一口氣,極認真地盯著他。
「姜明初。」他褪了那份笑意,「別玩太過。」
「你別太有病。」
我不想和他糾纏,扔下這最后一句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拉著宋知愿轉身就走。
身后,男人的眸色加深,臉色逐漸陰沉,繃著臉吼了一句:「都他媽看什麼看!」
周圍看熱鬧的人唏噓散去。
5
雖然只是擦傷,但我還是堅持帶宋知愿去了醫院。
醫生開了點藥,叫他按時擦。
我繳費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坐在椅子上,抿著淺色的唇,半闔著眼睛。
從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卷翹的睫毛,以及燈光在他眼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
我頓時鼻子有些酸,叫他:「宋知愿。
」
他睜開眼,偏頭。
醫院的這條長廊很靜,空氣間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頂燈明亮又刺眼。
深夜的涼意無孔不入。
對視間,他先伸手來拉我。
我吸了吸鼻子,在他旁邊坐下,憤憤道:「早知道顧長川那個傻逼在,我就應該早早帶你離開的,瑪德,我就沒見過那麼傻逼的人,他之前一直待在國外,你沒見過他也正常。」
他默了默,然后坦誠道:「我見過他。」
我一怔:「什麼時候?」
「就那天下雨,我從學校折返回來拿資料。」
「那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他近距離地盯著我看了會,喉結上下輕滾,吐出兩個字:「沒有。」
「我不信,肯定有!快點說!」我不依不饒。
他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地搪塞道:「我忘記了。」
「……」
6
賽車場的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又傳到我爸媽的耳朵里了。
他們再次打電話過來告誡我:「明初,你玩可以,但不能帶到明面上,家里的生意也不好做,將來還要靠你們聯姻,你這樣約等于自降身價,為了一個小白臉不惜和人撕破臉面,這說出去我們姜家的臉往哪擱?」
宋知愿打開臥室門,看見正在打電話的我,又自覺地退了出去。
我收緊手指,壓低聲音對電話那端道:「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聽見我妥協的語氣,他們也緩了聲:「別總是盯著這一個不放,他在你身邊也待了三年,也該換換了,接觸得多了,就會發現他們的本質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錢討你歡心,玩玩就行了,別陷進去。」
「嗯,好。」
「聽說顧家那個兒子回來了,他媽媽在歐洲的生意做得挺好的,我記得你們以前關系挺好的,和他聯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要不這樣,你們周末抽時間見見?」
「他不行。」
「明初。」那邊的語氣明顯嚴肅了起來,「別鬧小孩子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