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扯平了,再抖開被子,程水大聲喊了一句,直直倒了上去。
嚴慶生只頓了一秒,也跟著爬上去躺著了。
新床是雙人床,一米八的寬度,嚴慶生躺在上面跟做夢似的,胳膊腿兒隨便伸,旁邊還能放下一個同樣四仰八叉的程水。
安置房本就是簡裝,四面墻帶天花板都是一片嶄新的雪白,跟以前那個小破屋子截然不同,白得像在發光。他就躺在這間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的房間里,覺得自己什麼都有了。
他發了會兒呆,扭頭發現程水看起來已經是睡著的樣子。
“阿水。”
嚴慶生喊得輕,似乎并沒有真正想叫醒人的意思。
程水睡在他左手邊,嚴慶生不費什麼力氣就能勾到他衣扣,程水這幾日既要早起出攤,還得騰出時間來載他去跑家具,晚上幫著一塊兒收拾舊東西,有時不得不熬夜再準備第二天的食材。現在床到了,鋪好了,程水興奮著興奮著,也不知哪一秒就突然撐不住睡著了。
外面天還亮著,今天收攤早,也沒什麼著急的事,嚴慶生想讓他好好休息一下。他自己睡不著,便輕手輕腳摸下床,慢吞吞地在空房子里巡視。
其實也沒什麼好看,廚臺上一個爐灶,臥室里一張床,整個家里就這兩樣東西。他腿腳不方便,一層也算不得什麼好樓層,不過是多了個幾平米的小院子——甚至院子都算不上,叫花壇更貼切點,程水抽完簽,當晚就跟人換好了。
嚴慶生打開門,陽光已經曬不到這兒了,前天下了一場雨,土還是濕的。
墻邊丟著送床來時作支撐用的長木條,嚴慶生撅了一臂長,往土里戳下去。
種點什麼好呢?
他沒種過什麼,硬要說的話,家里的大蒜放久了,扔水里長蒜苗勉強能湊個數。
花啊草啊這些,太嬌氣了,嚴慶生下意識覺得自己伺候不來,家里雖比前幾年情況好了不少,但這回搬家掏空家底,平時還是要再省點兒。
撒點兒青菜吧,弄好了還能吃呢。
“哥——”
尾音拖得長,嚴慶生甚至聽出了由遠及近這麼個過程,他一回頭,程水剛好蹦到最后一步,雙腳落地啪地一聲,笑嘻嘻地攬著他脖子,“干嘛呢?”
“隨便看看,”嚴慶生扔了手里的木條,“再睡會吧,我沒事兒。”
“不了,睡多了晚上睡不著,明早出攤兒困。”程水瞇著眼看了看天,笑了起來,“進去吧。”
嚴慶生還在看那花壇,應了一聲,但沒動。程水等了幾秒,拇指在他耳朵根后面輕輕地摁,“快啊,以后有的是時間倒騰,不急這一時。”
嚴慶生也笑了,“你又急什麼。”
“哥哥不知道嗎,”程水胳膊往后把門給抵開,“急著親你。”
雖說是白天,但廚房沒有窗戶,他們這個三十八平的小屋子里,一室半廳也只有一個窗戶,客廳與臥室沒有完全隔開,只是象征性地收了收,房型跟個酒葫蘆似的。客廳光線全仰仗臥室,廚房就別想了,做飯準得開燈。
但做別的不一定。
程水一邊叫著哥,一邊越湊越近,熱烘烘的氣哈在嚴慶生的鼻尖上,嚴慶生睫毛抖得六神無主,程水心頭一動,嘴唇先落在了不安分的睫毛上。
眼睛,臉頰,嘴角,程水一手擋住他半張臉,舌尖挑開唇瓣,輕車熟路滑了進去。
嚴慶生開始笨拙地回應,最開始他羞于做這些,但程水喜歡,每次自己主動碰碰他的舌頭,阿水的情緒都明顯高出一層來。
花樣他不會,便積極地在程水的舌頭下來回劃弄。程水摩挲著他的腰,過會兒手掌順褲腰往下,隔著內褲胡亂揉捏。
程水嗓音低下去,在他耳邊上發問:“哥,要床上還是這兒?”
嚴慶生當然選床上,廚房是正經地兒,起碼現在是。
程水咬了下他耳朵:“這可是哥自己選的。”嚴慶生暈暈乎乎被他往臥室方向帶,躺床上了才意識到程水為何要說那句話。
臥室有半人高的窗戶,沒安窗簾,外面光線正好,即便有一道綠化帶隔著,也不妨礙一直看到對面樓下坐著的老太太。萬一有誰從這兒路過,再好事地往屋里多看兩眼……
“阿水!”
程水唔了一聲,垂下頭,帶著安撫意味親了親他脖子。
“會被看見的……”
程水沒抬頭,似乎聲音帶笑:“不會。”
“會的!”嚴慶生著急,推了推他,“換、換個地方。”
程水還跪在他身上,單手撐著,豎起一根指頭。
這麼些年,嚴慶生立馬懂了,“你又……”他看著程水,程水也看著他,眼神殷切得像要下一秒就卷土重來。
他嘆了口氣,“行,但別一塊兒,晚上再來吧。”
平白多加了一回,結果還是在廚房,嚴慶生連再嘆一口氣的力氣都沒了,程水脫了外套搭在廚臺上,一上一下把人給半抱了上去。
嚴慶生很快調整好姿勢,身子微微后仰,順從地方便程水扒他褲子。他那東西起了頭,程水看見了,愉快地在上頭握了一把。
潤滑劑已經不知是第幾支,還是那家店那個老板,牌子倒是根據老板推薦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