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個給林鶴解圍來了,林鶴廢話不多說,看了胡柯壬一眼,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李承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起來,但是到底跟胡柯壬是老相識,不能當這麼多人不給面子。
這邊胡柯壬正跟包廂里的人打招呼,熱鬧一番之后,李承走出來,胡柯壬也緊跟著出來。
胡柯壬遞給李承一根煙,嘴里“嘖”了一聲:“你說你這跟一小孩兒較什麼勁啊。”
李承哼笑了一聲:“小孩兒?”他吸了一口煙然后吐出來:“這小孩兒把我弟弟打的在醫院躺了半個月。”
胡柯壬這時候也有些驚訝:“他跟你弟動手了?你弟竟然只躺了半個月?”
第25章
李承聽罷胡柯壬的話,倚靠在走廊的墻壁上,抖了抖煙灰,目光越發的不善:“這麼說還是個刺頭,好斗分子?”他聲音很低地評價了一句:“小小年紀,不知死活。”
胡柯壬笑了笑,他搖頭反駁李承對林鶴的這番評價:“恰恰相反,他是個很能忍耐的人。”
“他當時初中跟人家打群架,捅了對面的人,流了一地的血,他被帶走了,但是年齡才不過十四,沒爹沒娘的,爺爺年紀一大把,腿腳不方便,沒人去領他,最后還是我出的面。人家家長來了一群人,被捅的那人的他媽過來迎頭就扇了他兩個大嘴巴,哭天搶地的,好在最后人沒生命危險救了回來,他年紀又尚小,賠了一筆錢私了了。”
“他當時還穿著校服,身上還有很多血,臉上從眼角到下巴沒一處好地方,他跟在我身后才長到我肩膀處那麼高,突然笑了一下,說打架這麼久掙的錢就這麼一下全賠進去了。
”
“學校那邊也給他停課處理了,他跑了好幾次校長室,我也去說了情,最后他寫了檢討保證書,學期末了才被允許去上學,結果他捅了的那小子都還比他早上了一個多月的課。”
“從那以后他就再也沒跟人家動過手打過架,但是這事不是他想收手不惹別人別人就不找他麻煩的,他那段時間經常挨打,沒還過手,挨了幾個月,聽說沒吭過聲,后來那群人出夠氣了,也覺得沒勁,畢竟他又沒有錢,光打他也沒什麼意思,打人也累手啊,這事才算了了。”
“我現在想起來我去撈他的時候他跟在我后面說出那句話時的笑容我都覺得…”
李承接道:“可憐?”
胡柯壬說:“不是。”他皺皺眉頭,像是找不到一個很好的形容詞來形容那個穿著血跡斑斑的校服臉上露出來蒼白笑容的林鶴,他最后說:“不是悲涼也不是自嘲,就好像是習以為常,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感覺了。”
“十四歲的少年,他捅的人在醫院躺著,人家家長恨不得活撕了他,他被抓走沒人去領他,出來被抽倆耳光,所有人都情緒激昂的場面,他自己卻沒當回事一樣。”
胡柯壬繼續說:“他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年紀輕輕沖動好勝逞兇逞能的人,他這樣的人如果真的這樣混沌了一生自我放棄其實最簡單不過,但是他偏偏走出來了,說抽身就抽身,當一件事情他覺得已經不值得他浪費精力,獲得的回報也讓他覺得得不償失的時候,他很聰明,理智又清醒,看事情透徹,以無博有,很拼命的活,而且做的很出色。
”
“你對他評價很高。”李承不再倚靠著墻面,他慢慢站直了,把煙尾巴丟進了垃圾桶。
“沒辦法,家里不成器的小子太多,看見個這麼像樣的難免忍不住。”胡柯壬拍了拍李承的肩膀:“半大小子那點事兒,你也能跟著瞎起勁。”
沈安晚上八點多從網吧出來,跟顧欽然一起去吃了晚飯。
分開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家蛋糕店,沈安目光落在那商品櫥窗上,上面的奶油水果蛋糕在燈光下散發出誘人的光澤,旁邊還有提拉米蘇蛋糕,巧克力奶油蛋糕……
這是沈安以前最常光顧的店,幾乎每周要來消費一次,里面的蛋糕也比平常店要貴上一些。
沈安的手放在兜里,里面三塊錢的硬幣變得有些硌手。
突然身后響起一道熟悉卻又令人生厭的聲音。
“好巧,沈安。”
沈安驟然回神,根本這聲音蟄了一下似的,連退了好幾步。
李緒恩看見他這樣沒忍住用手搭了一下他的肩膀:“干嘛這麼緊張,大街上的,你害怕什麼。”
沈安抬手就揮去他的胳膊:“你又想干嘛!”他聲音有些拔高了,目光警惕非常,看著李緒恩。
“想吃蛋糕?哥哥給你買。”李緒恩看著沈安腳停下的正對著的店。
“不用,一點兒也不想吃。”沈安轉過身來就要走,甩瘟神一樣。
李緒恩哪能輕易放他走,伸手拽住他:“別走啊,都說了給你買了,跑什麼啊,就當是我給你賠禮道歉了。”
他手下使勁把沈安拽回來,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
沈安煩得要死,覺得他根本不懷好意,伸手推他:“說了不用,誰稀罕你賠禮道歉,你別煩我離我遠點兒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