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倒是松了松口,說是私了也行,他們家得賠他醫療費還有精神損失費。
合著這他們一個子兒沒撈著,反倒先賠上錢了?
林明哲這一家幾天不安生,果然沒過多久,劉淑琴的娘家人也來了,在林明哲家里鬧完又去病房找林鶴,先是指著人破口大罵,看林鶴態度不為所動又毫無辦法地哭嚎起來,要給人跪下的樣子。
沈安沒見過這場面,嚇得不輕,攥著林鶴的衣服不敢講話。
最后是這里的動靜太大,引來醫院的人把他們趕了出去。
如果是小數,林明哲自己藏得些私房錢確實可以給林鶴。
但是林鶴張嘴就要了三萬,林明哲自己實在沒這麼多錢,家里的賬都是劉淑琴在管,別說是讓她給,光是聽林明哲說這個數,都氣得差點兒蹶過去。
林濠也跟不信他哥能干出來這種事,打歸打,鬧歸鬧,他們總是林鶴的親人,林鶴怎麼可能講出來這種話,他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沈安那天睡床上被第二天來的護士看見罵了他一頓,沈安面色泛紅,有點兒無措又不好意思,后來就去交錢付了押金領過來一個折疊小床,挨著墻角,在林鶴的床旁邊。
他最近的態度對林鶴也很奇怪,看林鶴的眼神有些復雜,但是照顧林鶴還算用心,可他實在沒什麼伺候人的經驗,動作有時候有些魯莽,不甚熟練。
林鶴一開始看他有些反常也沒當回事,只以為他被自己家里這群人的作態嚇到,還安撫性地想要拍一拍沈安手。
結果沈安躲開了。
林鶴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就堅持著要出院了。
他二伯一家來了好幾趟,林鶴一點兒沒松口,還是那句話,要麼賠錢,要麼劉瀛就再進去,好話壞話說盡,就是軟硬不吃。
沈安跟他一起出院那天,林鶴腦袋上的紗布還沒拆,他看著林鶴欲言又止。
林鶴轉頭看他:“有話就說。”
“你真要給他們要三萬塊錢?”沈安也覺得這不是林鶴的行事風格。
林鶴搖搖頭:“就是嚇嚇他們,要我二嬸那種人拿出來三萬塊錢給我,那是要她的命了。”他語氣不咸不淡的:“越是這樣貪得無厭的人就越不能讓步,他們很會得寸進尺,光是拒絕是攔不住他們的,得表現出來一種同樣的貪欲。”
畢竟他住院確實是沒花到三萬塊錢的。
沈安聽完沒有講話,又看了林鶴一眼,低下了頭,像是沒聽懂,也像是覺得林鶴沒法理解。
“過兩天我就繼續去上班了,他們再來找你就反鎖門,罵你就報警說有人尋釁滋事。”林鶴走在他身邊,繼續說道。
“你這樣去哪上班啊!”沈安不可置信看著林鶴:“這腦袋上縫的線還沒拆呢!”
就在這個時候,林鶴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然后停住了腳步,他塞給沈安錢:“你先打車回去。”
沈安一愣,林鶴微微側了側身,沈安順著看見了他們身后跟著的人,偷偷摸摸地,臉上神色說不出的古怪的看著他倆的林濠。
林鶴看起來是有話跟他這堂弟說,于是沈安聽話地先走了。
林濠看見林鶴轉過身來,視線直接落到了他身上,于是也不再遮掩,站直了身體。
兩人距離拉近,是林鶴先走了過來,他問林濠:“有事?”
林濠簡直不知道他這哥哥是怎麼回事。這幾天家里都快翻了天了,他出現在林鶴面前的時候,林鶴還這一臉冷淡沒事人一樣,問他是不是有事。
他打量著林鶴,最明顯的被包扎起來的頭,這時候心里已經不再怨怪他小舅下手不分輕重了。
經過這幾天聽說到的林鶴如何如何狠心,如何如何要訛錢,又是非要把他小舅送去坐牢,再加上林濠眼里看到的那一幕,他在病床上還親自己的男同學。
林鶴到底為什麼變了,是那個男生勾引他嗎,他上次看到那男生在林鶴屋里躺在床上拿著書,指不定就是跟林鶴住一起呢,是了,林鶴自己一個人當然不至于他跟他們家魚死網破,定是這個男生在迷惑他,圖他拆遷的錢財,他才這樣。
他又看看林鶴腦袋上的傷,心里又琢磨著,怎麼會呢,明明林鶴上初中時就很能打,他現在的初中都還在流傳著他哥那時候兇狠的傳說,怎麼會在他小舅手底下毫無還手之力呢,他不會是故意挨打,然后好要挾他們家吧?
林濠越想越是膽寒,望著林鶴的目光幾經變化。
他腦子里亂成一團,最后臉色蒼白地問:“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啊!?”他甚至看著林鶴面無表情的臉情緒上來,激動地往前走了兩步:“明明你以前在我們家,我們一起生活地很好的啊,我爸媽說了,你以后可以搬回我們家,我們像以前一樣不好嗎?”
難道住他們家小區房不比林鶴自己住那小破屋條件好嗎?
林鶴到底又是為什麼不愿意了?明明那時候他媽都松口同意了。
林鶴看林濠,眼神里像是有著掩蓋不住的嘲諷,還夾雜著一絲不太明顯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