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子上蜿蜒著綠色的藤蔓,靠近墻壁的位置種著已經長得很茂密的果樹,院子里雖然有雞窩和兔子窩,但一點也不臟,甚至沒有排泄物。這也多虧了白月狐訓練的好,兔子和雞上廁所全都會到草叢里,純當給葡萄藤施肥了。
石桌和椅子擺在院子的最中間,剛好被葡萄藤的陰影遮住,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里灑落,碎裂成斑駁的光影,溫度剛剛好。
再加上長相漂亮的白月狐躺在椅子上,整個院子的風格都美的像一副名家手下的油畫,讓見慣了世面的杜清虹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杜清虹認真道:“陸先生,我是來感謝您的,要不是您,我恐怕現在還沒發現樂樂的異樣,希望您能收下我的禮物,不是什麼特別貴重的東西,就是我的一點心意而已。”
她提的似乎是一些酒和補品,陸清酒本來想推辭,但見杜清虹一臉陸清酒不收她就不走的樣子,最后還是收下了。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留下吃個飯吧。”陸清酒招呼。
“那就麻煩陸先生了。”杜清虹也沒客氣。
“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不用那麼客套。”陸清酒說,“你在院子里坐會兒,我去給樂樂拿點零食。”
杜清虹笑著在院中坐下。
過慣了城市里的生活,看見村子里悠閑的生活節奏,心中不免有些艷羨,但喜歡歸喜歡,真要讓杜清虹一直生活在這里,還是會感覺不習慣。不過莊樂顯然非常喜歡這里,拉著驕蟲滿院子亂跑,要麼摸摸兔子,要麼逗逗才生出來的小雞。
陸清酒拿了洗干凈的草莓和杏出來,放在了石臺面前。
“清酒……”一開始這麼叫的杜清虹還有些不自在,但見陸清酒臉上沒什麼變化,便很快的習慣了,她道,“我有些事想問問你。”
陸清酒道:“請說。”
杜清虹道:“就是……我覺得樂樂,出了點問題。”
陸清酒一聽就明白了,但還是仔細的問了問:“比如呢?”
杜清虹看了看周圍,確定樂樂不在旁邊,才小聲道:“他總是自言自語,我擔心是之前的事對他產生了太大的影響。”
陸清酒想了想,他道:“杜姐,你相信世界上有精怪嗎?”
杜清虹一愣。
“就是山神之類的?”陸清酒斟酌著措辭,同時觀察杜清虹臉上的表情,如果杜清虹的表情出現了厭惡之類的負面情緒,他會馬上結束這個話題。但好在杜清虹對這個話題似乎并不抵觸,只是低聲道:“說來你可能不相信,我小時候見過那些東西,不過后來大了,就見不到了……啊,聽起來有點蠢是吧?”
陸清酒一聽就笑了起來:“所以你是相信世界上有這些東西的?”
杜清虹:“我信啊,怎麼了?”她也是個聰明人,馬上想到了什麼,表情一呆,“難道那些被蜜蜂蟄的人是因為……”
“是的。”陸清酒道,“說實話,要不是那群人被蜜蜂蟄了把事情鬧大,可能我也不會發現這件事。”也不知道樂樂還要遭受多久這樣的折磨。
杜清虹聽到這話,陷入了沉默。
陸清酒以為她是在擔心什麼,正欲解釋一番,卻見杜清虹舒了口氣:“原來樂樂不是在自言自語啊,那可太好了。”
陸清酒:“哎?”
杜清虹道:“那個山神長什麼樣子,也是小孩嗎?怎麼和樂樂認識的?”這位母親顯然接受能力極強,在得知真相之后馬上產生了好奇,“我能不能看見啊?”
陸清酒有點頭疼的看了坐在旁邊的白月狐一眼。
白月狐感覺到了陸清酒的目光,抬抬眼皮,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后走到了杜清虹的面前。
杜清虹還沒明白白月狐想干什麼,就看見白月狐抬起手,然后用手指在自己的眉心彈了一下。她感到一陣輕微的疼痛,隨即眼前的世界似乎出現了一種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很難用言語形容。一定要說的話,那就像是眼前的畫面全部被刷新了一遍。
“樂樂。”陸清酒叫了樂樂的名字。
接著杜清虹便看見自己的兒子從后院里樂顛顛的跑了出來,手里牽著個長得很可愛的小男孩,她看見這小男孩還沒明白,茫然道:“這是你家的小朋友?”
陸清酒道:“這是幫你兒子報仇的小朋友。”
杜清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在她的想象里,山神肯定是那種長著胡須的老爺爺,居然是這麼個可愛的小朋友。
“媽媽。”莊樂還是有些不習慣和自己的母親相處,站在旁邊怯生生的叫了一句。
杜清虹道:“你……就是幫我兒子報仇的那個山神?”
驕蟲一愣,沒想到杜清虹居然能看見自己了,他心中浮起一些擔憂,正想說自己不是一直跟著樂樂的,便被杜清虹溫柔的牽住了手:“謝謝你呀,要不是有你幫忙,樂樂現在還被欺負呢。”
“不、不用那麼客氣。”驕蟲臉又紅了,眼睛也開始左右亂飄,顯然對于眼前的場景很不習慣。
杜清虹道:“我小時候也能看見這些,只是后來大了就看不到了,時間久了還懷疑是不是自己幼時的臆想……我能保持這樣的狀態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