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不能吃冰的,所以只給自己準備了一杯牛奶。自從朱淼淼來這里發現牛牛可以產出各種口味的牛奶后,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開始給牛牛喂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陸清酒手里這杯就是雞蛋味的牛奶……嘗起來居然還不錯。
三人在院子里對著食物早已摩拳擦掌,但還是用最后的自制力忍耐著,陸清酒坐下,看見他們三人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語氣里帶了點無奈:“好了,吃吧。”
唰唰唰,陸清酒的話語剛落,眼前就閃過三道黑影,接著面前的食物便少了大半。
朱淼淼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兩手齊出,先拿到手再說,絲毫不肯落於下風。
陸清酒就坐在旁邊安靜的喝著牛奶,看著他們搶。
下午茶本來是悠閑的時光,可卻被這三人硬生生的弄出了刀光劍影的味道,最后勝利的依舊是不怕燙也不吐骨頭的白月狐,尹尋和朱淼淼含恨慘敗。
假期過的很快,一晃三天就沒了,朱淼淼雖然戀戀不舍,但也得回到城市里繼續上班。當然,離開前沒有忘記帶上自己喜歡的蜂蜜和生發水,還帶了一些白月狐種的水果。
“等我下次再來啊。”朱淼淼上火車前和陸清酒告別道。
“嗯,下次再來。”陸清酒擺擺手,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徹底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后,才轉身離開。
他開著自己的小貨車打算回水府村,卻在半路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起初陸清酒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直到在那人面前停下了車,他才確定自己的確沒有認錯人。
“玄玉大師,您怎麼在這兒?”陸清酒下車喚道。
站在路邊的,是個穿著袈裟的和尚,他戴著斗笠,手里捏著一根禪杖,聽到陸清酒的聲音,微微扭頭朝著他行了個禮。雖然面容被斗笠遮了大半,但因為穿著特殊,陸清酒還是認出了他的身份,這人便是去年冬日,大雪紛飛時突然到訪他家里的那位僧人,玄玉。
依照玄玉的說法,他和陸清酒的姥姥是舊識,也是他隱晦的提醒了陸清酒,那個黑盒子的用法。
“陸施主,好久不見。”玄玉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他的長相也是非常的英俊,和白月狐那種充滿了侵略氣息的俊美不同,玄玉身上透出的是如同玉石一般溫和包容的魅力,倒是和陸清酒的氣質有幾分相似。
“好久不見。”陸清酒道,“您來這里是有什麼事嗎?”
玄玉笑道:“我只是通知陸施主,這幾日千萬不要出門。”
陸清酒道:“不要出門?”
玄玉道:“水府村要下雪了。”
陸清酒愣住了:“下雪?這才六月份,怎麼會下雪……”
玄玉并不回答,只是用那雙含著慈悲之色的雙眸凝視著陸清酒,陸清酒被他這麼盯著,卻是有一種被看透了靈魂的錯覺,他道:“大師,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告訴我?”
“陸施主去過山神的祠堂了嗎?”玄玉問。
陸清酒道:“去過了。”
“可有見到什麼?”玄玉繼續問。
“見到什麼……”陸清酒道,“你是說我母親的牌位?!”
玄玉道:“看來陸施主,都知道了。”
陸清酒點點頭:“差不多都知道了。”不過玄玉這話,倒是讓他想起了什麼,當時玄玉突然將尹尋變成了稻草人,若不是白月狐趕回來,恐怕祠堂里鎮壓的東西會出問題,而玄玉顯然知道那祠堂是怎麼回事,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把尹尋變成草人?難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還未等陸清酒想明白,玄玉便嘆了口氣,慈悲的眸中多了點遺憾的味道:“那為何施主不離開水府村呢?”
陸清酒蹙眉道:“為什麼要離開……”
玄玉道:“您的母親因水府而死,姥姥因水府被困囚一生,現如今您還有脫身的機會,為何還在猶豫?”
陸清酒收斂了笑容,他道:“猶豫?不,我沒有猶豫,我不會離開水府村的。”他的話語擲地有聲,并不帶一絲遲疑。
玄玉聞言不笑了,那雙黑玉般的眼眸,靜靜的看著陸清酒,一般人的眼睛,瞳孔里都會有紋路,但他的眼睛,卻如一汪深沉的湖,黑的沁人。
“為何不走?”玄玉問。
陸清酒答道:“我喜歡水府村。”
玄玉:“喜歡水府村?還是水府村里的人?”
陸清酒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他道:“不知道玄玉大師這話是什麼意思,又想要告訴我什麼呢?”
玄玉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罷了罷了。”
陸清酒直覺玄玉還會說些什麼。
果不其然,玄玉抬手,將斗笠重新戴好,他轉過身,朝著山上的方向緩步走去,聲音縹緲如同山間霧靄:“六月將雪,陸施主請做好準備吧。”
陸清酒本想叫住他,然而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本來這里只有一條路,可陸清酒開著車一直往前,直到到達家里,也沒有再看見玄玉的影子。
回家之后,陸清酒連忙把這事兒和白月狐說了。
誰知道白月狐一聽便臉色大變,隨后起身便要離開,離開之前叮囑陸清酒明日去鎮上買些煤炭,七日之內,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離開院子,至于尹尋,也讓他在家中守好那些鎮壓著亡靈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