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你們聊。”白月狐道, “我在公園門口等你。”
說著他便轉身離開了。
白月狐離開后,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陸清酒身后便真的響起了老樹的聲音,只是這聲音中帶著些顫抖的味道:“酒兒,你、你沒事吧?”
陸清酒說:“我沒事啊。”
老樹道:“你怎麼和頭龍回來了,那麼恐怖的生物……”
陸清酒心說我不但和龍回來了,我還和龍談戀愛了, 當然,他沒敢刺激老樹,只是解釋說白月狐和一般的龍不太一樣,脾氣是非常好的,也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他的事。
老樹卻對陸清酒的說法不置可否,只是一個勁的表示龍都是很危險的生物,并且從記憶傳承中來看,和龍交好的人類,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陸清酒只是笑著聽,老樹也從他的沉默中品出了某種決心,長嘆一聲后,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起了別的事。
一年時間,對于老樹這種長壽的來說,不過是彈指的功夫,只是和之前的那些歲月不同,老樹也有了陪伴自己的伴侶,好像生活也跟著變得有趣起來,不似以前那般無聊。陸清酒本來有些擔心老樹和吳囂的,但現在看來兩人還相處的不錯,便也放下了心。
說起了吳囂,老樹好似打開了話匣子,說他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嘴上說的不好聽,但其實非常的善解人意,花了很多時間來陪自己聊天,有了這樣的伴侶,自己很開心。不過美中不足就是,吳囂在能聽到他說話后,也可以聽到一些別的非人類生物說話,甚至還能偶爾見到它們,這樣的情況會給吳囂增加很多麻煩。
陸清酒靜靜的聽著老樹絮絮叨叨,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幾年最難熬的時光,那時候的他才剛進公司,和其他同事不熟,卻陰差陽錯的認識了老樹,老樹特別喜歡念叨,叮囑陸清酒雨天帶傘,寒天加衣,幫著陸清酒渡過了那段最糟糕的歲月。
這會兒老樹的老毛病又犯了,念叨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話太多,有點不太好意思道:“哎呀,你都不提醒我,我這一說都說了快一個小時了。”
陸清酒笑著:“沒事兒,你說,我樂意聽。”
老樹小聲道:“不了吧,別讓那頭龍等急了。”
陸清酒道:“沒關系的。”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相信白月狐也能理解他偶爾的任性。
老樹說:“你真不打算回來啦?”
“不回來了。”陸清酒語氣很肯定,“不過我每年都會過來上墳的,咱們每年都能見上一次。”
老樹遺憾的噢了一聲。
陸清酒看了眼手機,現在已經快到朱淼淼約定的晚餐時間,起身便打算和老樹告別,說自己吃完飯,再過來陪著老樹聊會兒天。
老樹卻囁嚅半晌,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說。
“有什麼事想告訴我嗎?”陸清酒問道,“你說吧,我聽著呢。”
老樹道:“就是……”
陸清酒道:“嗯?”
老樹說:“你還記得我給你父母算的卦象嗎?”
陸清酒道:“自然記得。”說來也巧,要不是老樹給他的父母算了一卦,他也不會回到水府村去,更不會認識白月狐。
老樹道:“你……覺得這卦象準嗎?”
“挺準的。”陸清酒道,“我的父母,的確不是死于意外。”
老樹沉默片刻,聲音卻有些低落,他道:“其實在你回來的前幾天,我也給你算了一卦。
”
陸清酒道:“怎麼樣?”
老樹說:“不是很好。”
陸清酒嘆了口氣:“很糟?”
老樹道:“我看不太懂……”他絮絮叨叨起來,“卦象里說,讓你遠離近水之處,可偏偏又說生機就在水里,這不是矛盾的嗎?”
陸清酒道:“卦象到底怎麼說?”
老樹把卦象念了出來:“山窮之地固有水盡時,柳暗之村難留花明日,不入水中,周全難免,山水難復。”這卦象和一般的卦不同,是用他們族人特有的法子算出來的詩句,卦象就藏于詩詞之中,這種方法一般會耗費他們大量的生命力,所以老樹很少會算卦。目前就只算過三次,兩次是為陸清酒,一次是為吳囂。
之前的卦算完之后就完了,只是這個卦算完之后,老樹卻感到了恐懼,他有種自己窺探天道險些被發現的危機感。而老樹本來還不明白陸清酒為什麼會和天道扯上關系,直到他看到和陸清酒一起回來的白月狐,才明白了其中緣由。
龍族本就是應天道而生,準確的說他們就是維護天道的種族,和龍扯上關系的陸清酒自然也和天道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為陸清酒算命了。
陸清酒把自己的卦象念了一遍,也覺得里面透著不詳的氣息,但是仔細讀了一下,又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前面的卦象似乎在說接下來的路非常難走,但后面幾句卻又暗示了生機所在。
陸清酒品味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了,之后會小心的。”
“嗯。”老樹念叨,“你性子好,一定好人有好報,不會出事的。”
陸清酒笑著嗯了聲。
他見到時間差不多了,便和老樹告別,去公園門口接了白月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