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狐說:“我去一趟市里。”他回頭,在陸清酒的額頭落下一個溫柔的吻,“你在家里乖乖待著,不準去院子,外面太冷了。”
陸清酒說好。
白月狐起身就走,背影略微有些匆忙,看來事情的情況不是很好,陸清酒在床上賴了一會兒,便也爬起來了,屋子里插著用電的暖氣片,倒也不算太冷。這會兒早晨十點多,尹尋也該過來了,陸清酒坐在床邊,注意到天邊泛起了奇怪的紅霞。這紅霞他很熟悉,分明就是大火的象征,看來又是燭龍搞出來的,只是不知道他受到了什麼刺激。
陸清酒坐在窗戶邊上,聽到了門口傳來了敲門聲,他第一個反應是尹尋來了,但敲門聲后,卻并沒有人進來,陸清酒心中一動,便知道門外的人定然不是尹尋了。
每次白月狐離開都會出點事,陸清酒心里也有了感覺,所以雖然聽到了再次響起的敲門聲,卻一直沒有動彈。
敲門聲又響了一會兒,便停下了,陸清酒略微有些疑惑,便透過貓眼看了出去,卻沒想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外的風雪里,正靜靜的凝視著面前的黑門。
沒想到自己的姥爺會突然找上門,陸清酒在驚喜之余也有些擔憂,他連忙打開了門,道:“姥爺,你怎麼在這兒?”
敖閏的神情略微有些疲憊,他緩緩伸出手輕輕的抓住了陸清酒的手臂,在陸清酒的手心里寫到:清酒,我有些事情想要同你說。
陸清酒道:“什麼事?”
敖閏寫著:關于白月狐的事。
陸清酒走到門口,拉開了院子里的門,果然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敖閏,只是敖閏的模樣卻把陸清酒嚇到了,只見他渾身上下都是傷口,臉頰上還帶著被燒焦的痕跡,簡直像是從火災現場逃出來的。
“姥爺你沒事吧!”陸清酒心中一驚。
沒事……敖閏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剛才和頭畜生打了一架。
陸清酒聽到畜生這個稱呼,馬上想起了什麼:“你和燭龍打架了?”
敖閏微微頷首。
陸清酒道:“你先進來吧,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那些傷口看起來太過猙獰,不但肌膚被燒的焦黑,甚至于里面紅色的肉也都露了出來,看的人是膽顫心驚。陸清酒看著這個模樣的姥爺,想到的卻是姥姥若是看見了一定會很心疼。
敖閏抬步走進了院子,但他并未進屋,而是在雪地里隨便尋了個石凳坐下了。
陸清酒連忙進家里拿了酒精和紗布,打算給敖閏處理一下。
酒精沾上傷口,本來應該是很疼的,但是敖閏卻面不改色,而陸清酒卻越清理越覺得心里頭難過,他低聲道:“這樣不行的,還是得去醫院縫合一下……”
敖閏卻拒絕了,說自己沒那麼嚴重。
“怎麼不嚴重了。”陸清酒說,“都能看到骨頭了!”他實在是不忍心,盡全力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可是這對于嚴重的傷口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和燭龍打起來,你們兩個不是一伙的嗎?”
姥爺并不回答,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他緩慢的寫著:你和姥姥不太一樣。
陸清酒啊了聲。
你姥姥不愛說話,脾氣雖然好,但是卻很倔,如果看見我這個模樣,一定又會去生悶氣了。姥爺寫道,她很聰明,所以也很少勸我。聰明人很少說多余的話,她知道勸不下自己的愛人,便也索性不勸了。
陸清酒靜靜的聽著。
你是個乖孩子。敖閏忽的寫了這麼一句,你不該摻和進這一切。
陸清酒道:“可是我已經摻和進來了。”
敖閏寫:不,你還有機會。他微微抬頭,那雙閉著的眼睛朝向陸清酒,隨后有些迷惑似得:你為什麼不離開水府村呢?
陸清酒停下了手頭上的工作,深吸一口氣,語氣嚴肅又認真:“因為這里有我愛的人,也有我想保護的一切。”
敖閏道:可是你只是個脆弱的人類,你想保護誰?
陸清酒道:“人類才是守護者,而龍族只是房客而已。”
敖閏啞然,又是一聲嘆息,他露出一副拿陸清酒沒有辦法的模樣。陸清酒繼續幫他處理傷口,他感覺敖閏的氣息有些虛弱,心中浮起了淡淡的擔憂。
兩人都安靜了下來,周圍只有雪落下的聲音,陸清酒問敖閏要不要進屋暖和一會兒,敖閏拒絕了。
我要走了。敖閏寫著,但是走之前,有些事情要做完。
陸清酒問:“什麼?”
敖閏說:你真的不離開水府村?
陸清酒本來是彎著腰,聽見敖閏問的這句話后,直起了身體,他有些迷惑為什麼敖閏會如此堅持的要自己離開這里。
“我不會離開的。”陸清酒語氣篤定,“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離開。”他無法想象把白月狐和尹尋兩個人丟在這里的場景,他們兩個連飯都做不好,要是自己走了,整個家會怎麼辦。
敖閏說:可是你在這里會死的。
陸清酒聞言愣了片刻。
你會死在這里,像你的父母那樣。敖閏竟是寫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