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小孩子又確認了一遍:“挺像的了。”
話剛說的到這里, 有兩個人站在門口, 敲了敲外面的門, 走進來。
顧言琛抬頭去看, 那是兩位中年女人, 兩個小孩子看到她們低了頭, 面露怯色, 叫了一聲媽。
打頭的一個女人有些微胖, 語氣不大好:“張所,你下面的警員就這麼把孩子帶過來了?我怎麼也不知道呢?我還以為他在外頭玩呢, 結果人沒了。”
顧言琛微微皺了眉,一般的詢問未成年人都是需要監護人簽字的, 剛才問之前他還以為當地的警員把一切手續都做好了。張所長這操作不合警方流程, 不僅證據會有問題, 若是被人舉報還一舉報一個準。
張所長笑了, 踹了踹旁邊一個警員:“唉,都是小楊心急破案,他新來的,不懂流程,不懂事。回頭我批評教育他。”
顧言琛的眉頭皺得更緊,把這兩個孩子叫過來的時候,他明明聽到小楊打了電話問了張所。
那小楊卻一臉淡然地把鍋接好,起身笑著道:“真是對不起,你看我,都忙忘了,這兩個孩子說在現場附近看到了人,我就把孩子叫過來了解了一下情況。沒想到耽擱了這麼久。”
那女人道:“哎呀,小孩子能看到什麼啊,這不是瞎胡鬧嘛?”
另一個女人也招呼自家孩子:“快跟我回家,你爸找你呢。”
邵振恩看她們這麼說,忙道:“孩子們幫了不少忙,多虧了配合警方工作,我們有了信息,才好去抓兇手。”
那兩個女人卻表情古怪,仿佛對兇手是誰毫不關心。
那個微胖的女人哼了一聲:“他啊,滿嘴胡說八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你們可別信他,回頭找不到兇手怨我們。
”
顧言琛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這話,媽媽用來形容自己的兒子總是感覺有點奇怪。
那兩個孩子全程低了頭,大氣也不敢出地站在一旁。像是老鼠見了貓。
看著有點不愉快,顧言琛不動聲色地把筆記本屏幕移了一下,不讓她們看到對面宋文在做什麼。
他把孩子往前推了推道:“他們沒說什麼,我們就簡單問了幾句,你們把孩子領走吧。多謝了。”
那兩個女人聽了這話,越發不客氣了,一人拉著一個孩子轉身走了,一邊走著一邊用本地話罵罵咧咧的,還小聲威脅道:“胡亂跑,等回去再收拾你!小心你的皮!”
顧言琛故意遮了筆記本屏幕,但是宋文也聽到了這些對話,等人們都走了,顧言琛略有歉意地對宋文道:“對不起,這邊有點問題,等下我處理下。”
宋文道:“沒事,都畫得差不多了,我細化細化,等下發過去。”
顧言琛忙道:“多謝宋支隊長,那我先關視頻了。”
宋文:“好,就是一個小忙,別這麼客氣,聽說你槍法不錯,下次有空一起切磋槍法。”
顧言琛道:“行啊,等有空的。”
這邊關了視頻,邵振恩憋了半天了,這時候忍不住埋怨張所長:“老張啊,你這怎麼也沒和家長打個招呼?”
那張所長翹起二郎腿滿露難色道:“唉,你們在市里面工作的,不知道我們這鄉鎮的情況,就這個昌西縣城來說,一共八千人,我們這個片區內兩千人。過去這里都是農村,后來才升了級,這縣城里現在最繁華的地方,就是過去的村子中心。雖說現在升級成了縣,來了不少外來戶,但是還是本地人為主,剛才那兩個孩子,都是本地人。
”
小楊也靠在一旁道:“這里很多人都互相認識,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祖上八輩說不定沾親帶故,我要是真的和孩子父母打個招呼,別說是畫畫像了,就是問問題都是不可能的。大人保準給擋回去。”
張所又道:“我們也是為了案子,打聽到了現在有孩子看到了,總不能不帶過來了解線索,只是不知道畫像需要這麼久。有點不合流程,顧支隊長多擔待吧。”
顧言琛聽著他們的話,也理解了這種做法。
別的不說,在兩個孩子之前問的那些證人,所有人說話都非常謹慎,問到細節都說不知道。
那些人真的沒有看到,沒有聽到玉米地里殘忍的一幕?
正想到這里,顧言琛的手機滴的一聲,是宋文把模擬畫像發過來了。
顧言琛讓小楊把畫像打印出來,先讓所里的警員看了看,問他們是否認識這個人。
警員們紛紛搖頭,張所長拿了畫像的復印件道:“現在人不全,明天白天我們再到處問問吧。”
顧言琛疊了一張畫像放在口袋里。
今天總算有所進展。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看來剩下的要明天再繼續查了。他這時候越發覺得自己有先見之明,今晚他果然沒法回去。
顧言琛這邊忙完了,收拾好東西,敲了敲解剖室的門。
沈君辭那邊也剛剛收拾好。
沈法醫一直聽著他們的對話,摘下口罩有些疲憊。不光是身體累,還有點心累。
查這個案子,他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阻力。
顧言琛問沈君辭:“今天尸檢還順利嗎?”
他知道頭部解剖往往是最后一步,稍后就是縫合尸體,一般用不了太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