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裝修過的兩室一廳,裝修溫馨。
客廳里有一架大大的鋼琴。
是我在大學主修的樂器。
靳錚輕而易舉地將我抱坐在黑白琴鍵上。
我閉上眼睛。
他聽話,認真地低頭吻我。
吻得很輕,拉著我的手按在琴鍵上,彈奏出凌亂跳躍的音符。
ŧúŧų夾雜著他難以自控的喘息。
冰涼的琴鍵被他的溫度灼熱。
靳錚是個技術很不嫻熟的彈奏家。
但服務態度很好。
我舒舒服服靠在他懷里。
他肌肉繃緊,吻著我的耳朵平復喘息。
「呆子,」我刺激他,「真的不要?」
他搖頭,艱難地掰開我的手。
「你還要上學。」
「等結婚。」
古板!
不過反正吃虧的又不是我。
我翻出了那只小鐵盒,靳錚舍不得扔,連搬家都一并帶了過來。
我瞪了他一眼。
「初戀的威力真大,徐文靜送的糖果保存了十幾年還舍不得扔啊?」
靳錚皺眉:「徐文靜?」
「嗯,這不是她送你的嗎?」
他目光淡淡地看了我很久,化作一聲嘆息。
「林羨,這是你的東西。」
……
靳錚提起我已經遺忘很久的童年記憶。
做慈善活動,媽媽經常帶我去孤兒院,我習慣性把糖果分給孤兒院的孩子。
這次輪到我心虛了。
靳錚很大度,沒有和我計較。
晚上我練完琴,他像往常一樣給我熱牛奶。
「我沒有和徐文靜在一起過。」他看著我喝牛奶,不疾不徐道。
語氣很平淡,可細看的話,燈光下他的脖子染上了紅暈。
「林羨,我也從來沒想過別人。」
我哼了哼,不說話。
明明就有。
辭職那天,他分明對王媽說他要回老家娶妻生子了。
可除此之外,靳錚真的很大度,從不和我計較。
畢業后我被保研。
「沒關系,我可以等。」他收起早就準備好的求婚戒指。
被我調戲得忍受不了的時候也只會去衛生間洗冷水澡。
我看不過去,強迫他領證結婚。
當晚我就意識到自己錯了。
靳錚根本不是我以為的溫順綿羊。
他還是會被我弄哭。
但是下一秒又會紅著眼把我摟進懷里,吻著我的唇央求:「羨羨,再來一次。」
「最后一次。」
……
終于可以休息了。
他非要和我十指相扣。
眼里星光漫漫,不知疲倦地親吻我的手背。
我忍無可忍。
「靳錚,你是屬狗的嗎?」
他終于不再折騰了,吻了吻我的鬢發:「睡吧,明早遲點送你上學。」
過了一會兒,我快睡著了,他又不安分地收緊懷抱。
「羨羨,你還記得周況嗎?」
「不記得了。」我不耐煩地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酣睡。
第二天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他昨晚的話。
敢情他連周況的醋都吃啊。
我錯了。
靳錚小心眼得很!
【番外:前世】
靳錚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對林羨懷揣著不能言說的心思。
林夫人曾對女兒說過:「家世不重要,我們的羨羨以后要找一個一輩子對你好,不讓你受委屈的男孩子。」
靳錚記住了這句話。
所以,他拼命讀書,努力賺錢,離她更近,哪怕明知希望縹緲。
其實知道自己不配,也從未真的敢動念頭,只是有個支撐他的念想罷了。
隱秘的心思不小心被徐文靜窺破。
她在圖書館發現了他夾雜在專業課本里的照片。
「靳錚, 你別做白日夢了, 怎麼敢肖想千金大小姐?」
徐文靜和他同樣是從孤兒院出來的,她尖銳地嘲弄他的自不量力。
靳錚抽走照片, 很冷淡地點頭。
「我知道。」
他是連做夢都沒有資格的人。
豪門聯姻一向很快。
程稼譯是有錢的富二代,相貌堂堂,學歷不凡,對林羨更是寵得盡人皆知。
靳錚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吃醋的資格, 但心里難受, 所以很快辭職。
別墅工作的同事問他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樓梯處的林羨也低頭看著他。
是他永遠夠不到的高度。
他淡然一笑:「回老家, 娶妻生子。」
他倒是希望如此。
但人生往往同計劃相差甚遠。
愛上一輪明月, 要用盡一輩子的時間遠遠凝望。
林家破產后, 靳錚聽聞林總欠了很多賭債, 理智全失地要嫁女兒。
林羨下落不明, 靳錚不認為一個賭徒會為女兒的終身幸福考慮。
他拿出了這些年攢下的全部, 五百多萬。
以他的消費習慣, 也許這輩子都花不完。
林總收了錢, 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接到林羨的求助電話后, 靳錚才明白自己被騙了。
不過好在,他接回了林羨。
后來,林羨向他表白。
這怎麼可能呢?
靳錚不敢以為自己配得上她的青睞,反而心里沉悶而苦澀。
是對她不夠好嗎?所以她才會這麼不安。
事實證明, 就算他拼命努力,也還是讓她受委屈了。
林羨開始賭氣不理他。
沒多久, 程稼譯出現。
門當戶對的未婚夫,風趣幽默,兩人站在一起很般配。
那段時間里靳錚很忙。
在林羨要和程稼譯離開的時候, 他終于把這段時間攢到的錢給了她。
林羨沒有接受,賭氣對他說:「謝謝你的照顧, 再也不見!」
靳錚沒有遵守諾言,偷偷跟去了國外。
看到林羨住進了寬敞的別墅,程稼譯待她很好。
他放心地回國, 和以前一樣工作, 心里卻空落落的。
聽說林總死了, 公安通知了林羨,她卻沒有回國認領尸體。
靳錚不放心,又去了趟國外。
聽到的卻是林羨意外死亡的消息。
程稼譯患有精神疾病,不負刑事責任。
所以呢,那個女孩就活該孤零零地死在異國他鄉嗎?
靳錚沒有絲毫猶豫,第一次購買槍支扣動扳機, 在療養院射殺程稼譯。
他被判終身監禁。
投案自首前,靳錚去了趟墓地。
林羨的墓碑被他打掃得很干凈,上一次送來的茉莉花還沒有枯萎。
他看著黑白照很久, 還是沒有像夢中那樣伸手觸摸女孩的臉。
「對不起, 我應該留住你的。」
懊悔無濟于事。
但無數個日日夜夜他總忍不住想,如果他可以卑鄙一點呢,利用困頓讓她依賴自己,甚至是毫無羞恥地接受她的表白。
留住她,就不會死。
「我不是個好保鏢。」
靳錚想, 如果有下輩子,祈求她再多看他一眼。
他再厚顏無恥一點。
從守在她身后,到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