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多年,掐了二十多年。
對面的姨見狀,將話中的矛頭轉向身邊男人:「長安啊,阿姨給你發微信怎麼老是不回啦,這邊有好幾個小姑娘,阿姨要介紹給你認識咧!」
「就是就是。」
「人家圓圓還聽話,知道來見一見。你這大小伙子怎麼回事,索性連消息都不回了!」
我咬著吸管點頭應和。
偏頭看他,眼里滿是狡黠:「就是就是。」
男人的手順勢探到我的腰間,在我腰側的軟肉上重重一掐。
「啊!」
大姨數落累了,抿了口咖啡:「你說說你,非去當什麼醫生,這下好了,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了。」
我挑眉:「哎,阿姨,這你就錯了。」
「咱們家長安是外科醫生,身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生。」
「都說前有同學,后有年輕貌美的小護士、醫藥代表,還有學生……靠,顧長安,我都要被你掐哭了!」
腰間又是一陣刺痛,我惡狠狠地轉頭盯他。
可罪魁禍首卻神色坦然,仿佛剛剛掐我的人不是他。
4
「二姨,你不能偏心,得按照我一天的量給他安排……嗷嗷嗷,疼。」
剛剛好不容易掙開,他又揪了上來。
我眼眶泛紅,揮手用力拍著男人擰著我肉的手。
見他仍不放手,我皺眉轉頭:「我是真的疼。」
他這才放開,但轉而緊緊攥著我的手。
顧長安總有辦法將人氣死,這對二姨也同樣適用。
「這倆小混蛋,你們爸媽都不管,我也懶得管了。」
顧長安擺手告別:「二姨慢走。」
女人氣不過,走到門口又折返。
對著我們倆的腦袋,就是一人一個巴掌。
顧長安被打后,卻反常地笑了起來。
我揉著腦袋,有些不解:「你笑什麼?」
「就是突然想到開心的事了。」
「神經。」
顧長安也不惱,伸手撥弄了一下我衛衣的帽子。
便拎著他的咖啡起身離開,彎腰鉆進他那輛低調也并不低調的黑色邁巴赫。
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回到家,我走進更衣室。
衛衣帽子剛扣上腦袋,里面的一沓貼紙,連著吸管的紙殼包裝垃圾全被抖了出來。
我大概知道,他剛剛在笑什麼了。
幼稚……
因為工作原因,顧長安早在去年實習的時候,就搬到市區里去了。
而我還是留在郊區的老宅。
說是陪著爸媽,但更多時候是陪著顧爺爺。
爺爺奶奶去世早,小時候爸媽忙工作,都是顧爺爺一個人帶著我們倆。
他就像是我的親爺爺一般。
顧爸顧媽常年出差,定居在國外。
而顧爺爺就這麼一個兒子,又不愿意請保姆。
所以偌大的別墅里,只住著顧爺爺一個。
他以前是書法老師,退休后開始養花養草,將那些寶貝盆栽看得比孫子都重要。
但就前幾日,我回家見到有搬家公司上門拉走了院子里的所有盆栽。
問了爸媽才知道,昨晚下雨,顧爺爺為了收花,在門口摔了一跤。
好在被巡邏的保安看見,連夜將老爺子送醫院去了。
也就是這麼一下,讓大家意識到爺爺老了。
為了爺爺,更為了我們自己。
顧長安和我閃婚了。
爺爺高興壞了,揮手就給我們買了市中心的大平層做婚房。
自己則是馬不停蹄搬進了療養院。
和好朋友一起唱唱歌、下下象棋、打打牌,樂得自在。
怎麼說呢,自己隱隱有種被老頭算計了的感覺。
搬完家的當天,我在飯桌上一本正經地忽悠他喊我老婆。
許是顧長安書讀傻了,還真信了不練習就會生疏的鬼話,連夜乖乖改口。
但結婚后,雖然說我們倆是住在了一起。
可仍舊一人一間房,就和高中爸媽出差、他暫住我家一般,互不打擾。
閨蜜笑我給自己找罪受。
饞了這麼久的暗戀對象此時就躺在隔壁,還只能看不能睡。
一怒之下,我怒了一下。
抱著枕頭,敲開了他的門。
側身擠進他的房間,試探著開口:「老公,今晚能不能借我睡一下。」
「為什麼?」
「我……怕黑。」
他整書桌的手停下,看了過來,似在回味。
「怕黑?」
我對著他直點頭:「嗯嗯。」
下一瞬,顧長安的唇角勾起:「那就開燈睡,這點電老公還是付得起的。」
期待又一次落空,我被推出了房間:「顧長安,你 37 度的嘴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真是挫敗啊。
明明我都這麼主動了,他怎麼就不可以滿足一下我呢?
5
不過,這次我是真的不想再慢慢來了。
這溫水再煮下去,我怕我耐心耗盡了。
我就不信,顧長安是真的看不出我喜歡他。
喜歡太久,不自覺地將他帶入筆下。
確定心意之后的每一部漫畫男主,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他的影子。
我站在床邊,期待地盯著正在脫衣服的某人。
顧長安解扣子手指一頓,緩緩松開。
因為緊張,柔軟的枕頭被我捏成個團子。
「出去。」
我剛邁過去的腿呆愣在原地,無措地抬頭看他。
只見顧長安又默默扣好解開的扣子,走了過來。
撈起我的腰,連同床邊偷偷放的小熊一起提溜出了他的臥室。
「枕頭。」
剛剛趁機塞進去的枕頭,也被他通過門縫塞了出來。
我這是被趕出來了?
實在氣不過,我坐在客廳,仰頭灌下半聽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