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一個塞一個推。

爭執間仿佛看到什麼東西，我倆猛地停住，齊齊抬頭往玄關看去。

路經年不知何時站在了那里。

一張臉毫無血色。

10

交易暴露得太過意外。

我和路母都傻眼了。

她漲紅臉，欲言又止地張開嘴，又閉上。

至于我，壓根連頭都不敢抬。

路經年捏著那張支票，反復觀看，跟這輩子沒見過支票似的。

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以前常在網上看到有人問：給你五百萬買你男朋友，你愿不愿意？我當時還想，怎麼會有人問這麼無聊的問題。」

「沒想到這事兒有天會發生在我身上。」

「挺好。」

他扯了扯唇角，把支票放在我手上。

「拿著吧，這些錢就當感謝你給我上了一課，我不恨你，但我們也到此為止了，你走吧！」

「經年，你聽我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沒聽見我兒子說什麼嗎？」路母噌地站起來，用力把我往外推，「錢都不讓你還了，得了便宜還不趕緊走！」

也不知道路母哪來的牛勁兒。

三兩下就把我推到門外，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11

短短十分鐘。

拆穿、分手、趕出家門。

過程行云流水，看著面前緊閉的大門，我整個人都是蒙的。

還沒來得及傷心，保安就來了。

「這位小姐，有人投訴你形跡可疑，再不走，我們就要報警了。」

我：「……」

我捏著那張支票，失魂落魄地回了家，熬了一夜沒睡，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想來想去想不通，最后模模糊糊睡去。

再睜眼，已經天光大亮。

我火速起床去了公司，這絕對是我上班最積極的一次。

到地方，輸入指紋，正常。

我捂著胸口，終于松了口氣。

他果然沒辭退我！

路經年來的時候，瞥了我一眼，我立刻揚起討好的笑容：「經年——」

「麻煩叫我路總。」

他面無表情打斷我，接著叫助理進來，表情淡漠。

「去把凌秘書的辦公桌挪到外面去。」

我：「……」

我被趕出了辦公室。

12

「只要沒被辭退，我就有機會。」

「大不了再重新追他一次。」

我坐在工位上念念有詞，不停地給自己打氣，身邊經過的同事都以為我瘋了。

我不以為意，盯著總裁辦公室望眼欲穿。

結果一上午過去，我都快成望夫石了，路經年竟然一次都沒出來過。

我無語了，這人都不上廁所的嗎？

山不來就我，那我去就山，我凌煙豈能被這點挫折打敗，不就是追夫嗎？

這事兒我熟。

我立刻打開外賣軟件訂了一束紅玫瑰，立志要讓他感受到我對他洶涌的愛意。

誰知半個小時后，卻是路母抱著玫瑰進來了。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嘴都快氣歪了，沖進總裁辦公室質問路經年為什麼不辭退我。

聲音大得整個辦公室都能聽到。

路經年淡淡道：

「她現在負責的項目價值上億。」

「……」

路母梗著脖子，臉都憋紅了，才憋出一句。

「項目結束趕緊讓她走！」

13

路母抱著那束玫瑰走了。

但她的眼睛沒走。

她吩咐林助理盯著我，不許我接近路經年三米之內。

開玩笑，這能難得住我？

小龍蝦外賣一下肚，林助理立刻倒戈。

「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棒打鴛鴦這種爛俗劇情，你放心去追路總，我給你放哨！」

有了林助理的幫助，每次路母來的時候，我都規規矩矩地坐在辦公桌后唉聲嘆氣，臉上的失意藏都藏不住。

等她一走，立刻找借口去找路經年。

無論大事兒小事兒，就連廁所的馬桶沖不出水了，都要去跟他報告一下。

路經年煩不勝煩，說再敢去煩他就開除我。

沒辦法，我只能給他發郵件。

「路經年，我錯了，我接受你媽的錢只是臨時周轉一下，那天我就是去還錢的，不是真的想要賣你。」

「要不你罵我吧，別不理我。」

一口氣發了十幾封郵件，路經年一封沒回。

我嘆口氣，接著發。

「你不理我，你居然不理我，你比上學時更難追了，嗚嗚嗚……」

「我先難過一會兒，等會兒再接著哄你。」

十分鐘后。

我重振旗鼓，編輯了一篇五百字的小作文，其中回憶了我們甜蜜的學生時代，以及黃暴的角色扮演故事，信心滿滿地發過去。

兩分鐘后，看著電腦頁面顯示的：

「您的郵件被對方拒收，建議聯系收件人添加個人白名單或進行其他處理。」

我沉默了。

14

路經年好像真的不想原諒我了。

許是不想見到我，他開始每天遲到早退，到最后甚至連公司都不再來了。

路母得到消息，還特意打電話嘲諷我。

「我早就說過，經年從小就最恨有人騙他，呵呵呵，你這次踢到鐵板嘍，識相的話趕緊辭職走人。」

「做夢！」

我狠狠按斷電話。

下班，把閨密薅出來連逛四個小時，最后心里終于舒暢了點兒。

這邊剛放松沒一會兒，回到家，就看見門口有個黑影正直勾勾地瞪著我。

「啊啊啊啊！！」

十分鐘后。

我捂著胸口不停灌水。

路母站在一旁，瞅了我一眼，小聲嘀咕：「這事兒不賴我啊，誰讓你自己那麼膽小的……」

「……」

我閉了閉眼：「您就直接說，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兒？」

她面露難色，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