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平復的心情,一下子又陷入僵局。
我摸了摸金彥蔫下去的頭發,柔聲安撫:
「別緊張,他嚇唬你呢。」
「那天他在夢里說了,來嚇唬你一下就走。」
后半句是我編的,為了給我們找個心理安慰。
也不知道他信沒信,反正是沉默著起身去收拾碎盤子了。
他越沉默,我越著急。
這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還總憋著氣,別真把人逼瘋了。
可我趕到廚房,金彥竟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做早餐。
他的笑容,和我們熱戀時相差無幾。
只是不知為何,總有些瘆人。
他將一杯牛奶遞到我面前。
「喝下去。」
「對你身體好,乖。」
金彥這是黑化了,還是放下了呢?
我思考著人生,一鼓作氣將牛奶灌進肚。
栓 Q,喝完就一陣天旋地轉。
再次醒來,是在昏暗的地下室。
各類設施一應俱全,手腕上拴著手銬。
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6
知道總有這麼一天,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麼快。
柔軟的大床上,金彥蜷縮著睡在我身旁。
這是幾天來他睡得最安穩的一次,也許是放心手銬的質量。
摸摸他眼底的烏青,我有些心軟了。
小神仙的出現,印證了我離開三年的事實。
他一直沒有放棄尋找,而我好不容易出現,還忘記了一切。
他自顧自承擔著這一切,患得患失卻還要順著我的心意來。
終于爆發的這一刻,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寧。
我實在是不忍打破。
他眼睫微顫,醒來后沉沉看著我。
「你打我吧。」
病嬌黑化小狗低著頭顱,大手撐在我兩側。
我彈了他一個腦瓜嘣。
金彥猝不及防,頭埋下去「嘶」
了一聲。
「討厭我嗎?」
他的腰彎得很低,幾乎要貼在我身上。
我抬起他的下巴,他眼神閃爍,生怕在我眼中看見厭惡和恨意。
三年的時間,把他折磨成了這樣敏感又脆弱的人。
我輕啄他的唇:「不討厭。」
他這才抬起眼看我,動作都小心翼翼。
「我把你關起來,為什麼不討厭?」
我眼神中閃爍著興奮的光。
「說實話,我肖想這一幕很久了。」
金彥:「……」
「躺平還有人伺候,這樣的好事哪里找?」
我往床上大剌剌一躺:「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金彥緩了一會兒,還是將信將疑。
「你不害怕?」
「害怕什麼?你傷害我嗎?」
我笑嘻嘻剛想緩和氣氛,就一個大動作磕到了床頭上。
力度剛剛好,懵逼不傷腦。
把我疼得當場自閉。
金彥連忙三兩下抱住我,溫熱的大手揉著額頭。
「都怪我,地下室的床角忘了包。」
以前我總磕磕碰碰,他花了一番工夫,把房間里所有的尖銳物品都裹上了棉花。
我偷偷看他心疼緊張的樣子,自信一笑。
這小樣,還想囚禁我。
誰掌控誰還不一定呢。
接下來的幾天里,我做起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爺。
本想讓他知難而退,誰知這貨非但沒有半點抱怨,反而還樂在其中。
不但情緒穩定了不少,睡眠質量也直線上升。
為了迎合我的需求,地下室還擴建了電玩室、電影院、零食屋……
他寸步不離跟我黏在一處,有時還怕我嫌膩。
「小祖宗,今天又想玩什麼?」
那認真的神情,仿佛我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給我摘下來。
這下我不得不好奇一下金彥如今的職業。
三年前他還是個窮小子愣頭青,如今竟能足不出戶花大錢。
直到我在電視上看見他的身影。
大屏上的他戴著從未見過的金絲眼鏡,寬肩窄腰的身材,穿上西裝更顯禁欲。
他正接受記者的采訪,名字后綴是「西城新興企業家,粉絲堪比明星」。
「金先生,能透露一下您一直堅持投資失蹤人口計劃的目的嗎?」
金彥頓了幾秒,笑容有些勉強。
「沒什麼目的,只是希望她能回來。」
想也不用想,這條新聞一定榮登八卦榜首。
我翻了翻當時的新聞標題。
「金融大鱷卑微求愛」「金總慘遭女友拋棄」「提褲子跑路的女人究竟是誰」……
而此時,那個傳說中的卑微大佬窩在我懷里,眼神倉促移開。
「當時太心急,想努力賺錢拓展人脈去找你,但還是一無所獲。」
這次我沒能笑出來,倚在他肩上,愧疚得心臟隱隱作痛。
反倒是金彥先慌了神,大掌撈起我的腰,強迫性與我對視。
「我沒事的,這三年我過得很好,你別哭……」
真是了解我,他話還沒說完,我的淚水早已打濕衣襟。
怎能不心疼?也不知是哪個殺千刀的神仙,強迫我們不知情異地了三年。
正在心里默默罵著,眼前突然一陣眩暈。
隨著煙霧繚繞,我的身體也逐漸透明。
金彥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漸漸消失,絕望又無助。
「怎麼會這樣,不要……」
緊要關頭,我也只能虛虛拉住他的手。
「你放心,無論對方如何,我一定要把他頭打爆。」
「等著我,要是時間太長,你就再找一個……」
金彥神情恍惚,完全偏離了重點。
「再找一個,你還要找別人?程戒,你敢!」
在他要吃人的目光下,我沒了意識。
7
小神仙甩著拂塵再次出現,我直接給了他一拳。
他被我打得抱頭鼠竄,一點都沒有之前酷炫霸拽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