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干什麼?”
覺醒成哨兵這麼多年,池晝顯然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景。
他對車窗外擺了擺手,示意黑龍先退開,但是很顯然,黑龍有它自己的想法。
黑龍甩了一下尾巴,完全沒打算搭理他,反而繞著無人駕駛汽車飛了一圈,大有我給你們舞個龍的架勢。
“其實,我有點事想跟你說,但我覺得現在不是時候,至少也要等到我們吃飯的時候,我今天訂了一家很好的餐廳……算了。”
池晝看了一眼半空中盤旋的黑龍,終于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的緊張太過明顯,連說話都變得詞不達意,以夏野的能力,或許早就看出他的破綻。
只是一直沒有說出口。
但那個吻顯然是一種暗示。
“夏野。”
飛馳的汽車上,天窗忽然變得透明,清冷的月光如同流水,從外面傾瀉而下,灑滿了整個車廂。
“可以請求你一件事嗎?”
池晝注視著眼前人,聲音里盛滿溫柔。
他的戀人端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偏過頭來看著他,皎潔的月光落在他的臉頰上,勾勒出端麗秀氣的下巴。
夏野微微頷首,默許他的請求。
池晝深吸了一口氣,他有很多很多話想說,他為這一刻預設了許許多多的可能,但在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了。
他們經歷了太多的事,無數個瞬間糾纏在一起,構成了他們共同走過的時光。
如果一定要他選出一個最具代表性的時刻,一個最為打動人的時刻,或是一個最為印象深刻的時刻,他沒有辦法選擇。
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個瞬間,對于池晝而言,都是那個時刻。
“夏野。”
池晝又一次呼喚了戀人的名字,聲音輕得像是羽毛,對他說:
“我請求你……與我共度余生。”
他明明知道,夏野不會拒絕他,但他還是閉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一個審判。
夏野注視著眼前的人,池晝從未在人前表現出這樣的一面,莽撞、沖動、難以自控,他永遠沉穩冷靜、充滿掌控力的戀人,在向他求婚的時刻,緊張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夏野忽然笑了,他沒有說愿意,也沒有說不愿意,只是說道:
“池晝,你好可愛。”
語調冷淡,笑意卻濃。
池晝跟著他笑了,他拉過夏野的手,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枚閃閃發亮的戒指,深情款款的戴上他的無名指。
“可愛麼?”他摩挲著夏野手上的戒指,“現在歸你了。”
“嗯。”
夏野伸出手,從他的手心中摸出另一枚戒指,將它戴在池晝的無名指上,動作緩慢而煽情,有種若有似無的暗示意味。
“現在歸我了。”
-
十五分鐘后,無人駕駛汽車停在了第一區最為著名的天空塔下。
作為第一區的地標,天空塔與天幕建于同一年。
“天幕”作為守護聯盟十二區的第一道防線,實用意義遠遠大于象征意義,但天空塔卻不一樣。
天空塔是徹徹底底的象征建筑,以精鐵和玻璃幕墻打造,高度直沖云霄,幾乎與天幕相連。
在百米以外的地方遙遙相望,會看見天空塔如同一柄利刃,插在第一區的心臟之中,泛著冰冷的光。
很難想象,這樣的地方是第一區最為熱門的約會地點,一個靠窗的位置甚至要提前兩至三年,才有可能預約成功。
夏野對星網上的流行趨勢一向不感興趣,天空塔在他的心中只是一個純粹的地標,就像一個旅游景點。
“我們要去天空塔嗎?”
他撥弄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隨口問了一句。
戴著戒指的感覺很奇妙,他還不太適應。小小的指環像是一把鎖,鎖在他的無名指上,又像是鎖在了他的心上,如果將指環取下,可以看見內圈并列的兩個名字,如同一份契約。
他的注意力不在天空塔上,只是往車窗外看了一眼,有點詫異的說:“這里不是景點嗎?今天怎麼沒有人。”
“嗯,”池晝回答道,“因為我包場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還是成功的將夏野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夏野轉過頭,頗為驚訝的看著他:“景點也可以包場的嗎?”
“可以,因為天空塔根本就不是景點,”池晝耐心的解釋道,“天空塔的本體是界碑,是為了紀念天幕落成而興建的建筑,塔頂設有餐廳,在第一區非常熱門,所以會有人過來打卡,久而久之成了景點。”
簡單來說,就是民間旅游景點。
夏野嘀咕了一句:“這種地方也可以包場嗎?”
池晝笑道:“只要你想,任何地方都可以。”
無人駕駛汽車停在天空塔下,穿著燕尾服的侍者立即迎了上來,為他們拉開車門。
“歡迎兩位,請跟我來。”
池晝先下了車,對他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夏野從善如流,跟他一起下車,侍者按下電梯按鈕,電梯立即升空,向著天空塔塔頂急速上升。
侍者為他們拉開塔頂餐廳的大門,流轉的淡金色燈光傾瀉而出,混合著香檳與玫瑰的香氣,瞬間構筑出一室宛若幻夢的情景。
偌大餐廳中被清空,只余下一處靠窗座位,其他地方都被鮮花環繞,布置得美輪美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