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并不是什麼乖乖好學生,他也會抽煙喝酒,只是他從不會在我面前干出格的事情,在我面前,他永遠都是干干凈凈清心寡欲的模樣。
按唐皎皎的話來說,他就是喜歡在我面前壓抑自己的天性,在我這兒他永遠不會真正快樂。
她這人愛口嗨,有事沒事就愛給我發消息挑釁我。
正如當下。
唐皎皎:【徐琬,明天我生日,要不要來呀?】
我:【有課。】
唐皎皎:【阿望也有課,但他會來哦。】
我:【騙你的,沒課,就是不想去,我倆真不熟。】
唐皎皎:【認識三年的情敵還不熟嗎?】
我:【別,我和秦望只是普通朋友,我不敢當你的情敵。】
她回得很快:【尊嘟假嘟?你不喜歡他了?】
我沒回。
她繼續發:【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你喜歡上其他人了?】
我腦子里浮現出一個身影,昨天還和他一起吃飯了。
說不上喜歡,但和普通朋友又有些不一樣。
我回:【對。】
她又是一大堆信息轟炸,我無視,眼不見心不煩。
我已經把喜歡秦望這件事情當作身體的一種本能的反應,就像當我看到他們親昵的對話時,還是會忍不住難受。
他像長在我心頭的一根刺,只有通過經年累月的淡化,而無法硬生生拔出,因為這樣也會傷害我本身。
第二天傍晚,晟陽在三人干飯群里艾特我。
晟陽:【琬妹今晚來不來 sixteen,有個局,我一哥們生日。】
我:【不去,我又不認識,為什麼叫我?】
我:【話說唐皎皎今天也去那里過生日。】
巧得很,他這哥們和唐皎皎一天生日,組局還是在同一個酒吧。
晟陽:【不是飯局都叫你嗎?】
我:【去酒吧是什麼飯局?酒吧能有啥好吃的?】
陳恪禮:【那里的碧根果好吃。】
我:【……】
我懷疑這人去真的是為了吃東西。
又是萵筍又是碧根果,主打一個綠色,不愧是健身人。
我:【算了,我又不認識人家,怪尷尬的。】
晟陽:【有什麼好尷尬的?是咱們禮哥請客,四舍五入等于咱們仨做東。】
我:【為什麼那人生日要讓陳恪禮請客?】
晟陽:【因為 sixteen 就是咱禮哥的,盡地主之誼。】
我:【……】
好吧,有錢人了不起。
當初畢業聚餐那次,看接送兩人的車就知道這人家世肯定非富即貴。
但陳恪禮平時過于親民了,除了吃飯的時候會打兩份萵筍炒肉以外,實在看不出有什麼豪門公子哥的氣派。
我:【哼。】
晟陽:【你哼什麼?】
我:【我仇富。】
晟陽:【這有啥的?你覺得這地兒為什麼叫 sixteen?】
晟陽:【因為這就是他大舅在他 16 的時候送他的。】
我:【之前多有冒犯,陳公子包養我!】
陳恪禮:【……】
我現在看陳恪禮那張平平無奇的簡筆畫頭像都感覺閃著金光。
陳恪禮:【所以你去不去?】
我:【不去,我社恐。】
陳恪禮:【哼。】
我:【你哼什麼?】
因為是周末,我回了家,我沒有熬夜的習慣,九點半覺得有睡意便打算睡覺。
我注意到了秦望房間的燈是滅掉的,壓下心下的失望。
但因為每年都是這樣早就習慣了,我也沒有難受多久,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然后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我迷迷瞪瞪拿起手機,晚上十一點四十,來電的是秦望:
「喂?怎麼了?」
「徐琬。」
是唐皎皎的聲音,她聲音冷冷的,聽著不大高興的樣子:「秦望喝醉了,你能來接他一下嗎?」
我瞬間清醒了,下意識反問:「什麼?」
我心里了然。
在我印象里秦望酒量不錯,他也從來沒有酒癮,不會貪杯,怎麼會醉到需要我去接他呢?
但我還是坐起身來,穿上了拖鞋,我長吸一口氣,冷靜地說:「既然是你生日,他喝醉了你應該把他送回來,我給你發個他家地址,你把他送小區門口吧,我去那兒等你。」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自嘲一笑,喃喃道:「我倒是想把他帶回去……」
「徐琬,你既然都不喜歡他了,為什麼還是纏著他不放呢?真是讓人惡心。」
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我莫名其妙。
接著,她用微信給我發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的秦望穿著白襯衫,因為喝酒的緣故,平時蒼白的臉染上醉態的顏色,昏暗的燈光照映下他本就好看的五官,稱得上是艷麗。
他半瞇著眼,半倚著沙發,嘴巴里重復呢喃著兩個字:
「徐琬。」
他在叫我的名字。
唐皎皎給我發消息:【他這個樣子,沒有人能讓他起身,根本就沒辦法接近他。】
我:【你對他做了什麼?】
唐皎皎:【呵,我給他看了我倆的聊天記錄。】
【光是聽你說不喜歡他了,他就受不了成這樣了,徐琬,你是不是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我追了他這麼久,對他付出了那麼多,你又做了什麼呢?我憑什麼比不過你?】
我沒有回她,面對秦望這種態度,我心情很復雜,一邊是因為他對我的在意讓我有一些隱秘的歡喜,一邊是因為我們三人這種畸形關系讓我感到厭煩。
他這個樣子又是給誰看呢?
我簡單換了衣服,打了車就直奔 sixteen。
看著這座燈紅酒綠設計前衛的建筑,我意識到這是我第二次來酒吧。
第一次記不清緣由了,應該也是被唐皎皎以秦望的理由叫過來的,那時是他們某一次組局,我穿過舞池,看到秦望和唐皎皎以及一群人在散臺喝著酒,秦望的手搭在唐皎皎身后的椅背上,那是一種占有的姿態,那個場景刺痛得我對這間酒吧印象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