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自己死了之后,父親也會學葉宇軒的父母一樣,到學校撒潑扯皮,給別人帶來麻煩,讓自己就是連死也是帶著恥辱的痕跡。
葉宇軒這樣的經歷,我很能理解他會作出自殺的選擇。
畢竟照目前看來,他在這本書里可謂是薛晚凝的另外一個翻版。只是他更慘,到跳樓死,作者也連名字都沒給他提一下。
「小葉啊!」想到這里,我忍不住拍拍他的肩,「年輕人,有心事別自己扛,說出來,我們一起詛咒你姨媽生兒子沒屁眼。」
「沒……沒……」葉宇軒說話甚至還在結巴,「堂哥他們就是,就是太生氣了,他們沒什麼壞心思……」
「這話你自己信嗎?」我平靜地看向他。
葉宇軒被我看得低下頭去,他似乎很想再繼續自欺欺人,可心里的難過不會騙人。
他的眼眶再度紅了起來。
那些真實留下過的傷痕,他并不能做到將每一樣都以愛或無心的名義進行裝飾。
到最后,他的聲音哽住,深吸一口氣后,那麼無助地開口:「我知道他們在欺負我,可是我,我父母已經去世了,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沒關系,只要知道他們在欺負你就對了。」我站起身來,朝他伸出手,「認清現實就是邁出一大步,接下來要做的,就只剩下反擊了。」
葉宇軒顯然被震撼住了,睜大了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我聞言嘿嘿一笑,從兜里掏出手機將相冊點了出來:「來來來,我給你看張大寶貝。」
12
當天夜里,葉宇軒再回到家中,他的姨母姨父想繼續動手,卻破天荒地都被秦康攔下了。
秦康他媽對此很不滿。
無奈秦康說他們敢揍葉宇軒他就揍他們。
到最后,他媽只能作罷。
等到后半夜,秦康撥通了我的手機號:「我都照你說的做了,你不準把照片放在廣場屏幕上了。」
我:「看我心情咯。」
秦康聞言有些著急:「你之前不是這樣說的,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我笑了:「是的,我就是這麼的卑鄙無恥下流不講信用見利忘義背信棄義,吃甜豆花的是我,香菜榨汁也是我,臭豆腐拌榴蓮也是我,知道了嗎?知道了就別惹我。」
好半天后,秦康才憋出一句回復:「你,你人還怪可怕的。」
我:「玩手機玩的,別學。」
13
總之,從那天起,葉宇軒在秦家雖然依舊受到苛待,但至少不會再三天兩頭帶著傷來學校了。
從那之后,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男大學生看見奧特曼,每每經過他們班門口的時候,我總能收獲一道敬意滿滿的視線。
于是在第四次葉宇軒悄悄幫我在開水房將水壺灌滿之后,我叫住了他,沖著他高深莫測一笑:「少年啊,想知道變得更強的方法嗎?」
葉宇軒的頭點得像搗蒜。
教葉宇軒學會反擊的第一步,就是朝霸凌他的人說不。
校園霸凌也好,家庭暴力也罷,這世上有許多發生在親密關系間的暴力行為都不是突然產生的。
他們發生于一次又一次的試探間,和對方展示出怯懦一次又一次的忍讓后。
我和葉宇軒并肩走在去學校的路上。
正巧迎面撞上了季黎……和隔他三米遠的他兄弟。
季黎老遠看見我,眼神瞬間被怒火點燃。
「薛晚凝!你怎麼敢不接我電話?」
他怒吼著朝我快步走來。
一直走到了我跟前,才仿佛突然看見了我身邊的葉宇軒。
「原來是跟他搞到了一起。」季黎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怪異非常,「孤兒配窮比,你們兩個倒是搭。」
葉宇軒聞言往前站了一步,袖下的拳頭正顫抖著捏緊:「不……」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一下子捂住嘴。說不不是發生在這種場合的,在有人主動朝你販劍的場合下,我們無須自證,只用出擊。
我淡定萬分地擺擺手,朝著季黎開口道:「你說得固然沒錯,但如果我拿出這張圖來,閣下又將如何應對。」
說著,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背包里掏出一張特大海報,唰地一下子展開。
就這樣,季黎激吻教導主任和他被肌肉壯漢扶住褲頭的勁爆畫面同時撞進他的眼簾。
季黎氣炸了,伸手進來搶過我手里的海報,猛地撕個稀爛,撕完之后,他怒氣未盡,神情陰鷙地看著我。
「小葉,戳他狗眼!」我就在此時高聲喊道。
葉宇軒聞言,鼓起勇氣,顫顫巍巍朝著季黎伸出手。
季黎這下子連生氣也顧不上了,勾著唇似笑非笑等著葉宇軒動手。
似乎篤定了他沒有這份膽量。
到最后,葉宇軒也只是顫抖著手彈了彈季黎腦門。
這一下把季黎逗樂了,他捧腹哈哈大笑:「薛晚凝,你看你勾搭了個什麼玩意?你指望葉宇軒幫你打架?葉宇軒在我們班上連狗都不算……草,你他媽有病啊!」
就在他大笑的空檔里,葉宇軒忽然矮下身去,學著我之前的樣子,扯住季黎的褲頭猛地朝下一拽。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季黎的褲子里面,居然還有一條褲子!
果然,強者從不抱怨環境,只會適應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