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敢想,當我拔出槍抵在傅伯恒腦袋上,跟他說「我是警察」時。
我該有多帥氣。
走廊傳來腳步聲,傅伯恒跟「驢刀」均是皺眉。
門被踹開的同時。
我猛然拔槍,抵在了坐在我身旁男人的額頭上。
「對不起,我是警——」
話沒有說完,隱藏耳機中傳來隊長的通訊。
「行動終止。」
「金莎,這個人不能抓。」
……
……
很好。
你的隊友撤回了一條抓捕命令。
6
「……警察來了。」
我的手槍堪堪擦過傅伯恒的額頭,子彈射到了門后。
一時間,全部亂做一團。
這群沖進來的緬甸警察根本沒準備抓捕逃犯,而是佯裝樣子。
況且,他們的火力,甚至沒有傅伯恒和「驢刀」帶過來的多。
「金莎,你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傅伯恒。」
「他是重要證人,我們的線不能在你這斷了。」
耳機里傳來最后一條命令。
傅伯恒拉著我逃跑。
緬甸警察對「驢刀」的人有所寬容,對傅伯恒那可是真槍實彈。
呼嘯的子彈沖過來時,我因為還穿著高跟鞋,踉蹌了一下。
我以為小腿非得挨一下了,結果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
可身旁,傳來一聲悶哼。
「快走。」
傅伯恒幾乎咬著牙,拉著我說出這句話。
可我站在這里,沒有動。
「快走!!」
他嗓子快喊啞了。
喧囂聲中,我回身看的地方,我的隊長,正舉著槍,指著我。
我承認,有那麼一刻。
這該死的臥底我不想當了,我真的好想回家,六年了,我從來都沒回去過。
只要我邁出這一步,只要我徹底暴露。
我就不是臥底了。
隊長一定會帶我回去的。
可在我猶豫的那一刻,隊長卻毫不猶豫地朝我開了一槍。
危急關頭我被傅伯恒拉到一邊。
他卻被子彈貫穿了。
一瞬間,他的腹部鮮血噴涌。
男人慌慌張張地拉著我逃跑,都這樣了,他緊攥著我的手,依舊沒松。
我望著黑洞洞的樓梯,它像是一只野獸,張著血盆大口。
像我滿是血污的未來,也看不到頭。
7
「對不起,對不起……」
「伯恒,我不知道……」
「啪!」
很清脆的響聲。
我的臉,被人打到了一邊。
是傅伯恒認的妹妹茉麗打的,她是緬甸人,父親是當地軍閥。
「都是因為你!哥哥才受這麼重的傷!」
「你怎麼這麼賤呢?」
她扯著我的頭發。
我的頭皮被扯得生疼,卻不敢多說一個字。
余光瞄到了坐在后座的傅伯恒,他正低頭處理自己的傷口。
沒有看我一眼。
換做以前,誰要是敢打我,他非得把那人的命給斷掉。
「我知道錯了。」
「我當時只是……太害怕了。」
「伯恒,你,你理理我吧,我好害怕……」
我低著頭不停解釋,沒辦法,又回到了這里,我只能拼命爭取生存空間,我依舊還有任務。
示弱,撒嬌,我一貫對付他的手段。
他總是會對我心軟。
可這次……
包扎完傷口的男人終于抬起頭。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將身后的手槍上膛,解開安全扣。
抵在我的額頭。
「剛剛,我親耳聽見你說你自己是警察。」
「解釋一下?金莎小姐。」
8
我的雙手雙腳被綁住。
視線里一片黑暗,這群人處置背叛者有什麼方式呢,砍斷雙手雙腳,凌遲,丟到臭水溝喂老鼠……
那一瞬間,我把自己的后事都在腦子里過了兩三遍。
沒一個能使我完完整整的。
直到眼罩被人揭下。
……白織燈在頭頂晃悠,我仰頭,盯著戴著護目鏡的男人。
是防止血濺到臉上嗎。
我被他掐著下巴抬起腦袋,
「知道自己會受什麼樣的懲罰嗎,嗯?」
「……」
我沉默地盯著他。
面前的男人是個瘋子,而背叛瘋子的后果是什麼。
陰暗的墻角里布滿的刑具似乎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他慢條斯理地把玩著我的下巴,
而后揚唇,朝我笑了下。
「抖什麼?」
他真的長得很好看,眼底像藏著一片蔚藍的海。
如果不說,總有人會以為他是個正派人物。
他打開自己的手機,架在支架上,將鏡頭對準我們。
要怎麼對我?橫著切?豎著砍?斜著剖?
我在腦海止不住開始遐想。
可就在我以為他會手起刀落的那一刻,他卻摘下護目鏡,輕輕戴在了我的腦袋上。
我透過一片透明的虛無去看他。
光將他的眉眼折射得分明。
我感受到他的手指撫摸過我的臉龐。
纖細的睫毛顫動,于眼瞼落下一片細碎的影子。
「小乖,我說過,在我這里,你永遠都沒有背叛的選項。」
……
他舉起刀尖——
可想象中的疼痛卻并未落下。
鮮血,卻在下一秒濺滿了我的護目鏡。
線上激素飆升,我的瞳孔止不住地猛縮。
他在干什麼。
他拿刑具扣住了自己的五指,然后砸下……
整整齊齊的切面。
這是懲罰叛徒的手段,本應該落在我的身上。
「阿恒舍不得動你。」
「但是規矩就是規矩。」
「金莎小姐,你所犯的錯誤,只能由阿恒替你承擔了。」
護目鏡沾滿鮮血。
血幕溢下,我什麼都看不見。
等能看見時,卻落進他毫無血氣的眉眼。
腥氣直往鼻腔里鉆。
我聽見茉麗的聲音。
「這還是看在阿恒的份上。
他拿自己的命擔保的。」
「他就這麼愛你。」
「你真下賤,金莎小姐。」
……
傅伯恒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