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致文問他:“去哪兒?”
“一起吃個飯。”杜清明說。
卓致文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其實吧,他是想去找蕭衍來著。
“那什麼,”卓致文眼神閃躲,“清明哥,我忽然想起局里還有點事兒,你把我放到市里下車就行。”
“哦?什麼事這麼要緊?”杜清明眉梢一挑,故意說道,“我今天可是求婚成功了,這麼大的日子,你不陪我慶祝慶祝?”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卓致文又怎麼好拒絕,只好明天再去找那臭小子了。
“行,慶祝,必須慶祝!我買單!”
杜清明“撲哧”笑出了聲:“知道你急著去找你家小朋友了。”
卓致文耳根一燙,否認道:“我可沒有啊。”
“把他約出來,一起慶祝慶祝唄,”杜清明拋了拋手里的車鑰匙,“我先替淮州接觸接觸這小子,給你把把關。”
卓致文為難道:“這不合適吧?”
畢竟在蕭衍眼里,杜清明還屬于“野男人”的范疇。
“有什麼不合適的,”杜清明求婚成功,心情十分愉悅,一把攬過卓致文的肩膀,“往后都是一家人。”
卓致文訕笑兩聲:“那行,不過清明哥,先說好啊,那小子沒大沒小的,要是冒犯了你——”
杜清明笑得很爽朗:“我不和他計較。”
“不是,”卓致文也笑了,“我是說要打要罵隨便你,不用顧及我的面子。”
新陽大學校門口,蕭衍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還是冷的渾身打顫。
卓致文難得主動約他吃飯,還說要來校門口接他,蕭衍樂開了花兒,樂著樂著嘿嘿一笑,笑出來個大鼻涕泡。
“靠!丟死人了!”
蕭衍趕緊往周遭望了望,見沒人瞧見他的鼻涕泡,這才放下心,從兜里拿出一張紙巾,卷了卷塞進鼻孔里。
卓致文怎麼還不來?他都等了十五分鐘了!
蕭衍沒耐心了,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杜清明的手機沒電了,用卓致文的手機開著導航,卓致文只好外放。
電話一接通,小狗崽子那帶著濃重鼻音的嗓音響起:“人呢人呢人呢?說好十分鐘就到,這都十五分鐘,馬上十六分鐘了!有你這麼邀請人的嗎,請我吃飯還遲到,要不是我這人成熟,早他媽和你翻臉了!”
卓致文汗顏:“......”
杜清明抿著嘴唇,肩膀上下抖動,顯然是在憋笑。
“多等幾分鐘能死還是怎麼的?”卓致文沒好氣地說,“馬上到了。”
“馬上是幾分鐘啊,”蕭衍哼哼唧唧的,“我昨晚上看星星看感冒了,本來今天要臥床休養,都賴你非要喊我出來,你他媽再不來我就病入膏肓了!”
卓致文“哧”了一聲:“那你病死吧。”
蕭衍咬牙切齒:“我病死了你就可以和那個野男人好是吧?你想得美!”
杜清明眉梢一挑,轉頭看向卓致文——
野男人?哪個野男人?不會是我吧?
卓致文連忙擺手否認,表示不是你,怎麼會是你呢!
然而,下一秒,蕭衍在電話那頭扯著嗓子嚷嚷:“你那野男人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穿風衣開大G嗎,上回他不是還來看我打比賽了嗎,有本事讓他下場和我比一比!”
卓致文抬手掩面:“閉嘴!”
杜清明微微一笑,說道:“路況不太好,我們大約還有五分鐘就能到。”
電話那頭,蕭衍愣了三秒,接著暴跳如雷:“你果然和野男人在一起!”
卓致文當機立斷,“啪”一下掛斷了電話。
杜清明笑著問:“野男人?”
卓致文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很無辜:“我警告過你了啊,這小子沒大沒小,肯定會冒犯你。
”
蕭衍揣著一肚子火,鉆進了野男人的車后座。
他狐疑地看著前座的兩個人,在心里嘀咕——
這兩人野餐,帶上我干嘛?難不成是情敵在向我示威?想要我知難而退?想得美!
蕭衍憤憤地磨了磨牙。
杜清明從后視鏡里將他的小表情一覽無余,忍不住在心里發笑。
他和淮州千沒想到萬沒想到,沒想到致文會被這樣一個小狼崽子叼走了。
蕭衍不停地吸鼻子,卓致文把抽紙扔給他:“擦擦。”
“謝謝,”蕭衍義正言辭地拒絕,“不需要。”
貧者不食嗟來之食,成熟男人不用情敵的紙巾。
卓致文在副駕上轉過身,扒著椅子調侃道:“不要是吧?行,一會兒別把鼻涕流車里了,洗車挺貴的。”
“不就一張紙巾,誰沒有啊?”蕭衍哼了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餐巾紙,揉了揉,塞進鼻孔里。
卓致文低笑出聲。
以前怎麼沒發現,原來逗小狗是一件這麼有意思的事兒。
蕭衍沒經驗,不知道怎麼和情敵相處,于是摸出手機,緊急求助翁施。
翁施為了卓科長和弟弟的事兒操心許久,驚訝道:“什麼?卓科長帶你去和情敵吃飯?!”
蕭衍在手機上飛快打字:“那野男人肯定沒安好心,小翁哥,這事兒你有經驗,怎麼辦!”
這還是蕭衍第一次喊翁施“哥”,翁施被這一聲“小翁哥”捧得飄飄然了,極其嚴肅認真地思考如何為弟弟解決情敵。
一旁看書的宋科長見他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湊過來看了眼手機屏幕,不屑道:“喲?你還幫人家出主意?”
“我怎麼不能幫弟弟出主意了!”翁施不服,拍了拍胸脯,“當時卓科長就是我的情敵,我不是就給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