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渾身上下燙傷的非常嚴重,手臂上還在不斷地往外流著膿水。
曉婉見了,秀眉緊蹙,說道:“胡姐,你這樣光抹燙傷藥能行嗎?”
胡云霞見到我們來了,放下了手中的燙傷藥,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覺得應該問題不大吧……我以前在福利院的時候,有一次腳燙傷了,情況比這還嚴重呢,當時福利院的條件不好,院長媽媽將我的腳浸在尿桶里,接連浸了兩天,不發炎了。后來,院長媽媽到外面去拔了草藥給我敷傷口,痊愈了。我等下就出院,出院之后也浸尿,草藥我也記得,自己去拔一點來。”
我問道:“你這全身都是燙傷,怎麼浸尿,睡尿桶?”
胡云霞回道:“不行的話,我就澆尿在自己身上。”
我不想再跟她就這個問題繼續扯下去,轉身把病房門給關了,無比鄭重地問道:“胡姐,你想活嗎?!”
胡云霞聞言,頓時眼眶泛紅,說道:“左老板,你這是說的啥話呢?我肯定想活啊……可我這都是什麼命啊,許忠要是回來了,如果他知道我出了這樣的事,把錢全給弄光了,不知道該有多傷心……”
我大惱道:“你趕緊閉嘴吧!這個小鬼怨氣這麼大,而且還有無比成熟的靈智,根本不是什麼流產的嬰兒,我估計你老公一定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要一直不說實話,老子立馬把錢退給你,你的破事,我不會再管!”
胡云霞見我發火,頓時一愣,半晌之后,她問道:“左老板,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曉婉大急道:“胡姐,你趕緊說實話啊……”
我見她死不承認,立馬制止了曉婉,拿出了手機,準備把錢轉還給胡云霞。
胡云霞一見,頓時急了,立馬從床上起身,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但她身上的傷口太多,起身又太猛,可能扯著了傷口,痛得眼淚直轉,嘴里哎呦連天:“左老板,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我冷哼了一聲。
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作孽啊,真是作大孽啊……”胡云霞眼淚噗呲噗呲地直掉。
爾后,她把情況一五一十地向我們坦白了。
第965章 惡的因果
一個月之前,許忠工作的那個醫院,又來了一件醫療廢物。
護士長打電話叫許忠去處理。
那是一個八個多月大的嬰兒,孩子的母親是一位職校的女學生,由于人比較瘦,完全沒有生理衛生知識,大姨媽沒來也不知道啥情況,直到胎兒六七月大的時候,覺得肚子大了,才去醫院檢查,發現自己懷孕了。一直等到了八個月,她才與男朋友湊了一點錢,去正規的醫院做引產手術。
但正規的醫院,對這種月份大的,除非有畸形診斷,否則不做引產。無奈之下,他們只好來了許忠工作的這家私立醫院,偷偷找醫生引產了。引產下來之后,醫生判斷胎兒已經死亡,于是,護士長將這醫療廢物交給了許忠處理。
許忠推著這個死嬰,來到了醫療廢棄物處置站。
但在剛剛推進去的時候,許忠卻聽了聲音,仔細一看,發現嬰兒好像還在動。
許忠當時心中頓時嚇了一跳,腦海中也在劇烈斗爭,尋思要不要拉出來,重新送回醫院。可他的第二個念頭卻是,每處理一單,有著一千五百塊錢,那可足足抵自己半個月的工資,想著自己的買房的夢想,他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麼辦了。
就這麼短暫的思想一斗爭,火已經徹底燒了起來……
其實,即便在那個時候,許忠將小孩給重新拉出來重新送回醫院,因為胎兒引產用了利凡諾,估計也搶救不回來。但所謂的惡,并非就單指主動殺人,畢竟,主動殺人一般都被會被拉去槍斃,得到懲罰。惡的因果,往往就體現在這種被動害人之上,不管那小孩能不能救活,許忠為了到手的一千五百塊錢,等于變相的殺人犯!
胎兒本身的月份很大,已經成人,形成了靈智。而且,在最后一刻,他尚有一線希望,卻被許忠因為一千五百塊錢而徹底葬送性命,它死之后,怨氣能不大嗎?
許忠回到了家之后,把這事告訴了胡云霞。
胡云霞聽了,卻完全沒當一回事,反而稱贊許忠沒耽誤這一單收入。
可就在一個禮拜之后,許忠徹底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胡云霞哭著說道:“左老板、馬姑娘,你說是不是那死小孩把我家老公給藏起來了?你們幫我殺了那個小孩,一定要找到我老公……”
我真想沖過去扇她兩個耳光。
本來,我從來不相信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但胡云霞,卻生生地給我詮釋了這句話的真實意義。
從心里來講,我一點也不想幫胡云霞。
誠然,她和許忠以前的經歷很悲慘,受盡了別人羞辱和冷嘲熱諷,他們可以不原諒這個世界,但這并不是不保持內心最基本良善的理由。盡管小孩不是胡云霞給弄死的,但許忠變成這個樣子,與這個性格偏執的胡云霞脫不了干系!他們連嬰兒一條生命都不救,這是有多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