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糖水,喝糖水…”
床上的人動了動,他緩緩轉身,艱難的扭動著,用一只手撐起身子,半靠在床上,眼巴巴盯著于爺爺手里的碗傻笑:
“糖水嘿嘿”
這是一個半邊身子癱瘓的老人,年齡看起來和于爺爺差不多大,都是七十歲左右。
周鵬看見他臉上有淤青,手上也有許多細小的傷口。
不過這人看起來精神有點問題,身體又不太方便,應該是摔倒劃傷的也說不定。
見老爺子在喂藥,周鵬摸摸鼻子就出了門。
院子里錢家豪在看那瓶膏藥,還不停的放在鼻子下聞。
“怎麼?覺得買虧了,后悔了?”
周鵬揶揄他:“這可是你上趕著的買賣,人家年齡那麼大,就當孝敬老人了,反正你又不差這兩個錢。”
“不是…”
錢家豪搖了搖頭:“我覺得給少了。”
他把手攤開給周鵬看。
只見錢家豪的手心里,除了一點淡淡的藥膏殘留,剛才被燙傷的紅痕都已經消退下去了。
“這……”
難道是這個世界的藥和自己前世的不一樣?周鵬陷入了自我懷疑當中。
(汪這是劉爺爺的藥。)
大黃搖了搖尾巴說:(小黑被大驢踢傷了,爺爺給小黑涂了劉爺爺的藥,天黑就好了。)
(前幾天大驢也受了傷,爺爺給大驢涂點這個藥,大驢就沒事了。)
(可惜劉爺爺生病,以后做不了藥,爺爺說:咱們用完就沒有嘍。”
第84想 農場埋尸案7
劉爺爺?
是屋里那個癱瘓在床的老人麼?
周鵬兩人在于爺爺這邊沒問到什麼消息后,就出了院門,準備在村子里看看后,就去下一個村子。
大黃帶著三條狗一直跟在他們后面。
見周鵬兩人在村子里走走停停,東張西望,搖著的尾巴就漸漸的慢了下來,它狐疑的問:(您們…是想偷村子里的東西麼。)
“…我們是警察,不會偷東西,還會抓偷東西的人。”
周鵬從一戶人家的窗戶向里面看了一眼,見里面家具沒有幾件,還落滿了灰,就沒興趣了。
大黃狗歪了歪腦袋:(那你們在找什麼?)
“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兇案現場什麼的…”
想著大黃可能聽不懂,周鵬就耐心的解釋了一下:“嗯…就是大概有很多很多血跡的地方。”
大黃重新搖起尾巴:(汪!這個狗知道哪里有,人類你不用找呢。)
“……真的?”周鵬簡直不敢置信,這麼容易的麼?!
他突然就覺得,查案也不是很難的樣子。
遭受到質疑,這讓大黃不能忍,它可是一條誠實可信乖巧伶俐忠誠友愛勇敢的好狗。
于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大黃就帶著三條狗,領著周鵬兩人一路小跑,跑到了他們進村口時,看見的那個塌陷了大半的房子。
大黃用狗爪指著房子,搖著尾巴歡快的說:(汪!就在那里,狗沒騙人類,里面臭臭的呢)
周鵬喘著粗氣半蹲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廢墟陷入了沉默。
不管怎麼樣,還是應該先看看再說。
休息了一會,周鵬就認命的,小心翼翼的踩著雜草碎石,圍著塌陷的房子轉了一圈,找了一個墻體裂開的縫隙向里看。
血,到處都是血。
透過還沒塌陷的部分向里面看。
水泥地上紅磚墻上,房梁上,到處都是鮮血。
看那些血的顏色,和那六名死者的死亡時間,很是很吻合。
周鵬和錢家豪對視一眼。
中午十一點三十六分,痕檢科的同事王子由趕到。
他看著眼前已經塌陷的危房,心驚膽顫:“我說,兩位大哥,我干痕檢也有幾年了,這麼危險的工作場地…”
他狠了狠心,掏出手機。
錢家豪端著王子由帶過的飯盒湊過去:“你這是打算寫遺書?”
王子由搖頭,一臉嚴肅的說:“是買保險。”
錢家豪沖他豎了一個大拇指:“高瞻遠矚。”
周鵬覺得好笑。
都知道是危房了,刑偵局不可能讓活人白白往里送。
王子由的任務就是在外圍,想辦法利用工具什麼的,收集一些血液,送回去做對比。
只要有一個死者的血液和這次帶回去的對比上了,那就說明,這幢已經倒塌的危房,就是第一案發地點。
他們這邊坐在車里,一邊吃飯,一邊看王子由圍著危房抓耳撓腮。
大黃狗帶著三條狗在不遠處,享用周鵬奉上的謝禮。
“嘚嘚嘚”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
一輛農用的電動三輪車,拉著一車七八個人,緩緩開了過來。
三輪車在越野車旁邊停下,開車的是個精神不錯的大爺,車里坐著的也是一群大媽大爺。
他們探頭看了周鵬兩眼,見他這麼年輕,就七嘴八舌的問:你是誰家的孩子,來走哪家的親戚,怎麼在這里吃盒飯云云。
“我…不是來走親戚的。”
周鵬放下飯,見他們沒注意王子由那邊,就暗暗的松了一口氣:“我在附近查個案子,剛好走到了這里,見這邊果子挺多,就過來瞅瞅。”
“呀!!小伙子這麼年輕就當警察了!”
“有對象沒?”
“想吃果子隨便摘,不用錢,用啥錢!”
…
好不容易送走了要熱情拉自己回家的大媽,周鵬忍不住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吐出了口濁氣:“可算是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