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把手里的瓷片遞下去,從梯子上慢慢爬下來:“里面都是福爾馬林,現在嘛只能看見一個人頭。”
“周隊,還是叫法醫部立刻派幾個人過來吧,現在種情況,我一個人搞不定。”
“倪隊長已經帶人在來的路上了。”周鵬說著也爬上了梯子,向白瓷人俑的內部看了一眼。
除了滿滿的水狀液體外,里面只能看見有著茂密黑發的頭頂,和一點白皙的額頭。
他暗嘆一聲,從梯子上下來:“肖天宇我和倪隊長說好了,你還是繼續跟著這個案子,直到結案。”
周鵬是等倪萬軍帶人到了之后才離開的。
陳局長說的私宴,就是一些瓊林市的政界大佬們的私下聚會。
大家能玩到一起,三觀和政見肯定是相合的。
他們聚在一起也不談工作,只拉著后生晚輩認認臉,說些近日趣聞,講講家長里短。
私宴的地點在一家私菜館,這里沒有珠光寶氣,沒有香檳美人,更沒有推杯換盞的觥籌交錯。
來的人都穿常服,喝熱茶,吃家常菜式,和周鵬以為的“宴”相差甚遠。
為了等周鵬倆人回來,陳局來的最晚,三人到的時候熱菜都已經上桌了。
“老陳你今天來的最遲,必須得出大頭才行。”說話這人中等身材,五十多歲,黑發間有隱隱的銀白色。
他打量著周鵬兩人笑問:“這倆孩子看著眼生,是新來的?”
陳局長應了一聲,給眾人介紹:“他們是剛調過來的隊長,周鵬,錢家豪。”
“還年輕,正是需要多歷練的時候,今天就帶過來給大家認識一下。”
陳局長說著就推周鵬兩人上前,為他們一一介紹:“這是建委的負責人李輝同志,鐵路局的方家慶同志,市場監管部門的寥同州…”
一圈介紹下來后,倆人就被趕到了隔壁的包間,那里坐的都是年輕人,男的女的都有。
又是一番互相認識的過程后,周鵬總算可以坐下來喝水了。
陳局長他們的這個私宴莫名其妙的,像是工作,又像是相親。
這包間里的人大多都是互相認識的,大家邊吃邊聊,周鵬邊吃邊聽,社牛錢少爺已經開始大殺四方了。
真就一點也看不出,他小時候是沉默寡言的小孩。
“哎!你們聽說了麼,沈墨死了?!”
“真的假的,這可不能胡說,你從哪里得到的消息?!”
“聽說他是跳樓死的,朋友圈里都在說這事呢?!”
“他會跳樓?!你別開玩笑了,我感覺他逼別人跳樓還差不多!”
錢家豪來的興趣:“你們和沈墨很熟悉麼?”
“也算不上很熟,他不怎麼跟咱們一塊,不過…都是一個圈子的,上學時也是同班,大家多少還是有點交集的。”
說話這人叫吳迪,33歲,自己搞了個運輸貿易公司,是李局長的外甥。
錢家豪和人換了下位置,坐到吳迪旁邊:“能跟我說說沈墨麼,就說說他的興趣愛好,家庭情況,交友情況之類的。”
“你打聽他干什麼?”
吳迪似開玩笑般問:“總不會是他犯了什麼案子,才突然跳樓的吧?”
錢家豪沒有說事也沒有說不是,就笑瞇瞇的看著他。
吳迪瞬間了然。
其他關注他們的人也明白了過來。
要不說世界很大,圈子很小呢。
這一桌人,除了周鵬他們倆人是外地的,大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他們不是和沈墨一個幼兒園,中學,就是親戚的親戚。
而從小就做為,“別人家的孩子”存在的沈墨,那是他們這些人躲都躲不開的。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還真把沈墨的成長史,給拼了出來。
沈墨從小就長的乖巧可愛,懂事又有禮貌,學習能力更是碾壓同齡人。
其實除了大人,小孩子都不愛跟他玩。
一方面是大家總是被父母拿來比較,心理不爽。
另一方面是沈墨私下里對小朋友們的態度很惡劣。
一個女孩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回憶:“我媽讓他教我畫畫玩,他看了我一會,突然很惡劣說:你這眼睛不好。”
“他畫了一幅畫給我看,畫上的那個女孩眼睛的部位,被紅色的彩筆畫了兩個同樣大小的圓,很瘆人。”
“他拿著那幅畫帖在我臉上說:這樣才好看…我跟我媽說了以后,我媽就再也沒讓我和他單獨相處過。”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沈墨不喜歡丑的東西,人,動物,都是如此。
而對自己喜歡的,他有一種近乎執著的占有欲。
高考結束,吳迪同班的一個女生突然失蹤,報警后找了一個星期,都沒找到。
還是女生自己天天往樓下扔小紙條,才被家人找到的。
沈墨也沒對她做什麼,就是把女生關起來,好吃好喝的養著。
沈墨自己說和女孩是戀人關系,怕畢業后再也見不到,才把女孩給帶回家的。
他到底是年齡小,又是當年的省狀元,怕影響不好,就讓兩家人私下和解,把事情給壓了下去。
那女生家里拿著巨額的賠償的當晚,就把女兒送走了。
過了兩天,沈墨也消失了。
誰也聯系不到他,找不到他,沈家甚至都報了失蹤。
就在大家都在猜測,沈墨是不是已經死了時,大學報到的那天,他突然就出現了,并申請了轉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