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鵬摸了摸鼻子。
……開個玩笑而已,這胖子也忒小氣了點吧。
他嘆了口氣,把桌面上所有的檔案資料都收了起來:“沒有來瓊林市之前,我們就已經知道了,這里有內鬼的事。”
“來了之后,又從李麗娜那里了解到了這里混亂的派系紛爭,司法部門就像是一個篩子似的,誰都能塞兩個人進來。”
“…而陳局長對這些一直心知肚明。”周鵬拍了拍那摞人員檔案資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錢家豪睜開眼睛:“這老頭能安安穩穩的當上局長,不可能沒有幾把刷子。”
“他之前一直搖擺不定,雨夜紅衣的案子也沒見他使多大力氣,現在卻開始攢勁了?!你信!?”
周鵬聳聳肩:“本來是信的,畢竟我多麼單純吶”
錢副隊長做了個惡心的表情:“你說吧!他這次又給咱倆下什麼套了。”
“他踏馬的,胖爺我最討厭跟這種老硬幣打交道了,總覺得我會隨時被坑,然后真的被坑。”
他那副認命的樣子,讓周鵬瞅得想笑:“他現在大概是覺得李麗娜這邊的勝算更大吧…”
錢少爺瞅著那堆檔案了然:“行,回頭我就通知姚瀟灑來拿。”
“現在咱們來說說,那幾個人員名單吧。”
他從懷里掏出之前那張打印紙:“這幾個人都和馮玉關有關系?!”
周鵬點頭:“你還記得那句話麼?”
“阿瑞斯的守門人是發現同類,篩選同類,引導同類的重要職位。”
“馮玉關從十幾歲開始,就展現了他驚人的犯罪天賦,他做為守門人,又好為人師,不可能只教了幾個學生。”
“我們所知道的,馮祖的父親,馮祖,沈墨,從某一方面來說,都是他不斷嘗試后的失敗作品。”
“哪怕加上他的親兒子,也才四個人而已,那麼其他人呢?”
錢家豪把那張打印紙抖開,用手指彈了一下:“這上面也是四個人。”
他伸手去拿,錢副隊長立刻眼疾手快的躲開了,搶了個空的周鵬無語:“…你還記仇呢,大氣點。”
錢少爺翻了個白眼:“都當少爺了,還要什麼氣度。”
“一隊隊長沈德偉,男。42歲。他入職已經快20年了吧?”
“10月15日,有一筆20萬的匯款入賬,匯款人的信息,顯示的是國外。”
“10月19日,他分批次取款,共取走了15萬。”
周鵬皺眉:“19號,昨天晚上?”
“沈德偉的叔父沈巍和馮玉關是同事,那時兩人都在新區工作,后來因為一些糾紛,沈巍因公殉職。”
“馮玉關的人設,一直都是八面玲瓏的,便擔任了照看沈巍一家老小的職責,其中也包括沈德偉的學業和工作。”
錢家豪感慨:“陳老頭確實是有點東西的。”
周鵬輕笑:“不給點甜頭,怎麼能讓錢少爺你心甘情愿的給他當槍使呢。”
錢少爺郁悶:“你不提這個,咱們還能處。”
“四隊副隊長黃云間,男36歲。這幾天流水看起來是挺干凈的。”
“不過從15年開始,他每個月都有一筆十幾萬的匯款入賬。”
“本來這也沒什麼,可給他打錢的人…是馮祖。”
“馮祖?!”周鵬有點意外,他決定回頭就去問問馮祖這件事。
“這個黃云間在大學實習時,被分派到了馮玉關那里,后來馮玉關指點他入伍。”
“看來,這兩人都很有嫌疑。”
“你先別急著下結論。”錢家豪把打印紙遞過去:“你再看看吧。”
周鵬狐疑的接過來。
只見那張打印紙上的四個人名后,都被人用筆記錄了一些東西。
六隊組員楊柳,男,24歲。
(10月18日,轉出3萬,十月19日,轉出4萬,錢款匯入的是一家喪葬中心。)
這人是馮玉關在孤兒院認養的義子,周鵬大概已經知道,這兩筆錢被用來干什麼了。
怎麼說呢…
…你不能說楊柳錯,卻也無法稱贊他有情義。
七隊副隊長何笛,男,34歲。(10月19日,上午收入了30萬的不明匯款,下午那30萬就被他轉入了一個名為孫富田的賬戶上。)
這人明面上和馮玉關沒有任何來往,進刑警隊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但陳局長有次和人吃飯回來的路上,見過何笛從馮玉關秘書的車里出來。
這老頭回來就把何笛歸入了馮玉關的派系里。
周鵬看了看時間,已經6點11分了。
他艱難的穿起外套:“走吧,為免夜長夢多,咱們還是先去把人帶回來再說。”
錢家豪有點意外:“就…這麼帶人過去直接抓人?!”
周鵬納悶的看他:“不然呢?陳局長都把“尚方寶劍”給咱們了,不把事情搞大,怎麼給他老人家長臉?!”
“放心吧,我之前已經讓王杰和倪隊他們替我穩住他們四人了,現在都在局里呢,跑不了的。”
錢少爺心說:我擔心的是這個麼?!
正是下班的時間,本來這個時候大家都差不多該走了,但陳局還沒走。
局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說來說去,都是他們工作的失職。
現在,大領導還在努力補救呢,他們哪敢走。
不管是真有事還是假有事,反正誰也不想去觸這個霉頭,便都強撐著沒有走。
周鵬帶了十幾號人,風風火火的往一隊趕,引得大家都忍不住探頭張望。
陳局長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往下看。
他抿了一口用新杯子泡的老君山,瞇起眼睛,一臉自得:“這再好的記性,也不如爛筆頭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