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從文說完,見周鵬一直沉默不語,便試探著問:“隊長,你是覺得這案子還有哪里不對麼?”
周鵬搖搖頭,把結案報告合上,轉頭去看其他人:“大家有覺得哪里不對麼?”
這案子完全是按照流程來辦的。
物證,監控,遺書,以及那些現金,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閉環,似乎并沒有哪里不對的地方。
周鵬的手指輕點在桌面上,等了一會,見大家都沒有什麼要說的,便把武從文的結案報告暫時放到了一邊。
他轉頭看向許重山問:“你手上的那個案子辦到哪一步了?”
許重山接的那個案子,發生在21號的中午。
章女士想租一個辦公的地方,相中了飛鴻商廈的21層,和中介去看房時,剛出電梯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兩人順著味走到里面,就見空蕩的大平層中間鋪著一塊透明的防雨布。
防雨布上干干凈凈,整整齊齊分門別類的擺放著:疊放整齊的人皮;切割完整的油體、肌肉組織;眼耳口鼻;大腸小腸;五臟六腑;幾個裝著不同顏色液體的白色小桶;以及剛被剃下來還帶著血肉的完整白骨架。
“兇手的作案手法很殘忍,也很老道,現場處理的十分干凈。”
“被害人被搞成那個樣子,根本就無法確認身份,我們只能從這兩天進出大廈的人著手去查。”
“但飛鴻大廈剛才建成的時間不久,打算進駐的公司都在裝修。每天來往進出的人特別多,很難排查……”
許重山說到這里,就說不下去了。
凡事最怕比較。
他和武從文同一天接到的任務,現在對方都已經結案了,自己這邊卻還是毫無進展,能力差距似乎一目了然。
周鵬向座椅后背靠去,想了想,掏出手機發了幾條信息出去。
他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重新看向眾人:“張組長,你那邊確定是自殺,還是意外了麼?”
“是意外!”張興立刻把結案報告遞交了上來。
“23號上午,死者隋凱的車違章停在了商業街步行街的出口處,管理人員發現里面有人,好像是在睡覺,就敲窗讓死者移一下車位…”
“他見怎麼敲里面的人都不答應,就找來了巡警…”
“交警和拖車行的人都過去了,見車里的人一動不動,才意識到出事了。”
“后來法醫鑒定,死者是心臟驟停猝死的,死者的愛人也確認了死者有心臟病這一點。”
周鵬暗暗點頭,看來最后這起案子完結是沒問題的。
他重新翻開手機,大致瀏覽了下群里的消息回復,心中有了判斷。
“許重山,一隊伍豐倉,四隊的邵尉手里都發現和你手上案子類似的。”
“那兩隊都不想放棄手里的這個案子,你看,你是想和他們合作辦案,還是把手上的案子移交出去?”
“我得提醒你一點的是,這起案子的兇手…很可能就是參加阿瑞斯守門人競選賽的犯罪組織成員。”
“從這人選的分尸地點,案發現場的處理,以及作案手法上來看,這個兇手不論是思維上,變態心理上,還是狡猾程度上,都不是容易抓住的。”
周鵬還有一點沒說的是:他懷疑這個很有儀式感的兇手,是在狩獵自己的同類。
對這種罪犯來說,殺死幾個普通的獵物,遠沒有殺死幾頭豺狼來的刺激,也更有成就感。
當然,這些都只是周鵬的猜測而已,他并沒有什麼實質的證據去證明這一點。
怕影響許重山等人的判斷,便沒有說出來。
許重山面色糾結的想了一會后,決定把案子交出去。
周鵬點點頭:“那你等下把手上的資料復印兩份,給一隊和四隊送去吧。”
“好了。今天晨會就到這里,武從文先留一下,其他人都去忙吧。”
等人都走了后,周鵬把《早餐鋪流浪漢被殺案》的結案報告再次翻開。
“武組長,和死者發生爭執的那三男一女,你有找到他們,傳喚到局里進行問詢麼?”
武從文搖了搖頭,遲疑的回答:“監控顯示,是死者先騷擾女方的,他們打完人離開后,死者也并無異常。”
“我們從一開始就鎖定了最后的兇手,直到找到兇手…”
周鵬聞言點了點頭繼續問:“這麼說…那個黑色的袋子,你也沒有去詢問過給流浪漢袋子的那人,問問是不是同一個黑色袋子對麼?!”
武從文皺眉:“那段路上的監控比較完好,夜里人少,監控看來很清晰,我們根據兇手的行徑路線一路排查下去,那個黑色的袋子是一直在他手上的…”
這一根筋,怎麼就講不聽呢…
這種辦案水平,搞的周鵬都想去查查武從文的上位史了。
他合上結案報告,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
他今天起床就覺得頭有點疼,心情煩悶,一下樓就逮著邊牧和二哈訓斥,被李阿姨壓著喝了一大碗的安神湯。
但到警局后的事事不順,似乎沖淡了那碗安神湯的藥效,讓他的心情又有了點暴躁的苗頭。
周鵬深呼吸了幾次,對上武從文看過來的疑惑目光,他僵硬的扯了下自己的嘴角: